柳芳鄙夷道:“都有这个力量了,还想着这些,简直给你爷爷丢脸.”

牛继宗道:“咱们开始说正事吧!链哥儿,你说句实话,京营那边你能掌控几成”

贾链慎重说道:“现在京营只有云光一名节度,冯胖子还在:大理寺关着,皇帝也没任命新的节度代替,暂且有我兼任.若我不造反,可以一呼百应,没人敢阳奉阴违若我立刻.造反,能带出来的只怕不过两三万.这还是仗着我爷爷的余荫.”

柳芳道:“已经很不错了.只要计划得当,足够了.”

牛继宗敲敲桌子,“咱们现在可不准备造反.”

第九十六章不造反还用商量贾链说道:“虽然皇上身体每况愈下,但到底能坚持多久,谁也没有底.只怕太医院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皇上自然需要政局稳定.”

牛继宗摇头道:“越是这个时候便越危险,皇上为了小太子能顺利接掌朝政,会毫不犹豫的清除掉任何他无法掌控的力量.比如链哥儿你,也比如柳芳,至于我”

贾链笑道:“牛世叔,你面上憨厚,其实比我们都阴险多了.若是皇上下决心除掉我和柳世叔,绝对不会仁慈的放过你去.要不然京营又落入你手里,形势将比皇上刚登基的那会儿更加恶劣!你可是又前科的.”

柳芳道:“咱们三个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与其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坦陈些,到底咱们该怎么办”

牛继宗这才笑着放下筷子,“如果链哥儿的消息属实,那么咱们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掌控越大的力量就越安全.到时候皇上大限将至,断不会掀起更大的波澜.况且,前两次要不是链哥儿,太上皇早复辟了.估计在他心里,更加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如果皇上的身体无恙,或者还能支撑三年五载的,咱们这样就是在找死.我再问你一次,皇上还能活多久你有把握吗请你认真回答,这关系到我们还有许多人的身家性命.”

他和柳芳盯着贾链.贾链也看着他们说道:“今年没问题,明年不知道,肯定不能撑到后年去.”

他们两沉默了.房子里只剩下贾链一人夹菜喝酒的声音.一直到贾链吃饱喝足了,他们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柳芳苦笑道:“这其实是两难.皇上要对付咱们的几率是一半一半,一想到若是因为这么干变成了一百,便觉得不值.”

牛继宗打破他的幻想,“即便只有一半甚至只有一成:,对咱们来说,也是不能承受的.咱们又不想造反,只想自保.”

贾链叹道:“我比你们更加不愿意这样,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手里能有多少权力,最好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就足够了.我家里还有娇妻美妾,金山银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不想有人破坏这样的好日子,即便他是皇帝也不成.”

柳芳咬牙在桌上一拍,“如此,咱们又达成一致了.说吧,咱们该怎么干”

牛继宗笑道:“链哥儿的京营是重中之重.我想啊,皇上之前的清洗完全打乱了所有人的谋划,特别是北静王和忠顺王两家,被清理干净了.正好给了链哥儿机会,双管齐下,一则继续提拔营内中级将校,由都司升游击,游击升副将,副将升总兵,广施恩义.二则,迎合皇上的意愿,从各处抽调精兵充实京营,而将那些不听话的赶到地方或九边.这样一进一出,把京营人数扩充至二十万以上,这样便足可以压制皇城禁军.另外,云光得想法子拉过来.”

贾链沉吟半晌,“云光与渊源深厚,上次就是他下令京营遍插贾字大旗.暂时还令人捉摸不透.”

牛继宗冷笑,“摸不透的便换掉.想个合情合.一定要换成自己人.”

贾链点头道:“可以先从我直属部分开始.这样有一个好处,大大降低皇上的注意,只要咱们隐秘些,贾代桃僵也好,偷梁换柱也好,来个温水煮青蛙.”

“孺子可教!”

牛继宗说:反正你的耳目甚多,如何拉拢打压,不要我教你.至于柳老弟,可能要麻烦有些.”

贾链笑道:“也不麻烦,现在柳世叔是九边统制,节度宣大,只要柳世叔能够胆量,等到鞑子小王子部犯边,大小打个胜仗,咱们让柳世叔移镇延绥,或者陇右.这样就能占据地利.一旦有事.,便可以尽快驰援.”

柳芳点头道:“小王子部近来屡次进犯,正该回击.此事不难.只是,链哥儿你那姻亲王子腾入阁,未尝不是防着这一点.”

牛继宗嘲讽道:“王子腾不足为惧.他虽然出身京营,也曾做过节度使,但现在京营里已没有他的旧部.况且当时皇上也是明升暗降,他那个九省都检点,说起来吓人,其实就是个奉旨巡边的钦差大臣,又不专管九边,手底下一个兵马也没有.而今入阁,自然名望很足,其实权柄还不如当时.”

贾链又问道:“那侯世叔那里该怎么办”

牛继宗鄙夷道:“侯孝康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太多,我捉摸不定他,便不做他的打算.省的将来万一需要,还担心他会反水.”

贾链忽然笑道:“事情都是我和柳世叔做了,牛世叔你就站干岸上看着”

牛继宗瞪了贾链一眼,“刚才的主意不是我出的你们要是出事,老子就是主谋.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会那么讲义气,给我保密不”

两人同时摇头,“不会!”

牛继宗失望道,“果然不能指望你.”

柳芳道:“只有这样你才会尽心尽力,不会半路上撂挑子.”

贾链却道:“如果我下狱,我知道牛世叔肯定为了避嫌,会见死不救的.所以,一定不让你有置之度外的想法和退路.”

牛继宗咒骂道:“你们真是齐心啊!还有没有点良心”

贾链面不改色,摊开手道:“今儿赶的急,良心这种东西太招摇,放在家里了.”

柳芳朝他竖起拇指,“我厮杀半生,哪里有良心这种金贵东西,”

三人3笑过之后,伸出三只手叠在一起,“愿咱们永远都不要有必要的时候.”

“咱们不造反,只求自保.”

“我只想寿终正寝,儿孙满堂,爵位一直穿下去.”

牛继宗哂笑道:“就你啰嗦.有了这次,咱们以后尽量少见面.一定要通报消息,都按:商量好的规矩来.没有例外情况.”

柳芳赞同道:“希望能在自家府中宴请两位,而不担心受猜忌.”

贾链忽然问道:“两位世叔,你们来的时候,确定做好了掩藏功夫”

“那是自然!”

“绝无问题.”

贾链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牛继宗狐疑道:“你想干什么”

贾链转身出门,“只是想测试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