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怯生生的问:“云姐姐,你不会是骗人的吧二哥哥怎么会”
湘云白了她一眼,“要不是这样,刚才我怎么问你那样的话”
“哦!”
宝琴又沉默一会儿,“云姐姐,要是按:次序,应该先姐姐你吧”
湘云生气的敲了她的头一下,“我看你在我前头呢!”
宝琴摇头道:“你是姐姐,当然该你先的.”
湘云啐道:“咱们在这儿推让什么还是想想要是真的有哪一天,该怎么办吧”
宝琴自言自语道:“二哥哥又不难看,更有这么多姐妹一起,这园子也好”
“然后呢”
湘云问道.宝琴吓一跳,忙否认着:“我没说什么啊!”
湘云颓然坐下:,一颗心总是忐忑不安.一会儿想着要是长长久久的和姐妹们一起呆在这儿才好,一会儿又想着自己叔叔们肯定不同意.越发纠结矛盾,不知所措.女孩儿的心让人琢磨不透,贾链这会儿也没功夫想这些.
第二百��二章为人子不能尽孝到了腊月二十九日,太庙祫祭.因皇帝龙体欠安,改由太子代祭.三日斋戒过后,小太子身着冠冕,神情肃穆的跟在引导官后面.只是贾链也护持在太子左右:,显得格外的碍眼.朝廷故事,岁暮太庙祫祭,凡捧帛执爵诸执事官,皆用太祖以下宗支诸王公将军充之.但是今天这么隆重的典礼,作为朝廷近支的忠顺王和安国公居然这只能在旁边观礼,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他们胆颤心惊的了.吉时未到,安国公看了太子身后的贾链一眼,又瞟向了忠顺王.忠顺王面带微笑,底下五指松开…,然后猛地攥紧.安国公在旁边只略点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两人便悄悄的从班中退出,来到旁边配殿.殿内供奉配享的是历朝文武功臣的牌位.所有人都在前边享殿忙碌,这里反而显得十分空旷安宁.只见安国公背着手,将里面的排位一个个看过去,“你说,将来贾链的牌位会不会摆在这里”
忠顺王冷笑:“我想是不会的.”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铁盒子,打开取出一只烟,递给他.安国公笑着接过来,“怎么会呢你没见刚才贾链就在咱们那个…侄儿身后这是皇上在给所有人提醒啊.”
将腰中火石点燃,两人便在这里吞云吐雾.忠顺王将手里的烟深吸一口,“若这里头有他的位置,那还会有你的位置吗”
安国公脸上神情一窒,随即悄声道,“据我的消息,宫里那位已经多日不见太医了.”
“既如此,咱们要不要请求祖先多给他一点时日”
忠顺王吐出烟圈,往门外看了看.安国公笑道:“这是天意,岂是人力所能强求的”
说着,他朝门内走了些许,正好挡住了外面锦衣军的查探.忠顺王也进去冷冷的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怎么态度”
安国公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拼一把还有活路,若这么下去,肯定自身难保.但有一件小事,事成之后,咱们该怎么办”
忠顺王冷笑道:“我只要贾家!其他的归你.包括那个位置.”
安国公这才满意的点头,“既如此,咱们一言为定.”
说着伸出手来.忠顺王与他击掌为誓.“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咱们身家性命.合该约定好,通盘计划只能我们二人知晓,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安国公点头,“除了咱们自己,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如此甚好!”
忠顺王方才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过不多久,安国公也施施来,重新站在班中,仿佛刚才就去抽了一支烟而已.与此同时,大明宫暖阁内,皇帝坐在榻上,垫着靠枕,虽然已经很虚弱了,但仍强撑着.底下跪着总管太监戴权和锦衣军的统领.只听皇帝问:“太子那边如何”
戴权忙膝行上前:“的话,有礼部贾大人赞引,自然一切妥当.”
“混账!”
皇帝斥道,“朕问你这些了吗”
声音很轻,但戴权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要知道皇帝这两天脾气阴郁暴躁了许多,杖毙的太监宫女已不下十人10.他把头磕在地上,颤声道:“请皇上明示!”
皇帝坐直了,“群臣有什么议论”
戴权扭头看了眼锦衣军的统领.那人从怀中拿出一张名单呈上,“据探子回报,有些人私下议论,臣一一记录起来,恭请皇上御览.”
小太监接过呈给皇帝.皇帝扫了一眼,便将名单在灯上点燃,一点闪耀的火光跳动着,很快烧成了灰烬.“传旨,詹事府右庶子黄献夫,侍讲学士陈士俊,通政司参议孙軏,忠勤劳苦,所在有功,特旨嘉勉,加一级议叙.”
皇帝又问:“那几个人怎样了”
戴权急忙磕头道:“北静王爷就在班中既不与他人说话,也无其他异动.唯忠顺王爷和安国公在典礼开始前一起去中配殿抽了一会儿烟,时间不到半柱香,便先后离开,回到班中行礼.”
皇帝忽然咳嗽了几声,拿帕子擦了嘴角.暖阁中都低着头,不敢看前边.直到皇帝的声音又响起,“仔细盯着,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
“是!”
底下两人站了一会儿,皇帝没有再问,才慢慢的退出来.刚到门口,皇帝又叫住了戴权.紧接着,暖阁内侍候的宫女太监,鱼贯退出.皇帝从榻上下来,戴权立刻.上前扶着,笑道:“皇上,奴才给您报告一个趣事儿.御花园内那棵干枯了的腊梅,今儿忽然开花了,看上去晶莹剔透,玲珑可爱.还有那浓香扑鼻,甚是可喜.宫里的主子娘娘们都去瞧呢!”
皇帝念道:“《象》曰: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也算是好兆头吧!”
戴权扶他在御座上坐着,“要不奴才叫车撵来,皇上也瞧瞧”
“不了.”
皇帝双手撑在座上,眼神在暖阁内一一看过去,“太上皇最近饮食身体如何”
戴权大气也不敢出,“太上皇近来只在太极宫休养,前段受了风寒,身子骨不如以前,今儿才进了一小碗碧粳粥,略好了些.”
皇帝不置可否,淡淡的道:“太上皇欠安,朕心忧虑.太极宫里都要换成可靠的人,一点也不能马虎的.”
“奴才遵旨!”
戴权一句多话也不能说,额上不由沁出细细的汗珠.但皇帝似乎没有注意他,反而笑道:“一晃你这奴才也跟着朕几十年了.朕曾经看错了不少人,希望到了这个时候,不会再看那错了.”
戴权急跪在皇帝脚边,哽咽道:“皇上,奴才从八岁起侍候主子,到现在已经三十年.奴才不知道说话,只知道主子就是奴才的天,恳求主子保重龙体.就是让奴才现在死了也甘心.”
继而抱住皇帝的腿嚎啕大哭.皇帝脸上渐渐显出温情,一脚踢开道:“你这奴才,才能中庸,又有学多毛病,但总算还忠心.朕是知道的.哭什么,朕还没死呢!”
戴权这才爬起来,脸上眼泪也不擦,“奴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