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自然算不得敌人,虽然和这丫头只相处了几天,但老李知道,这丫头跟和尚一样,是个能掏心窝子对待的人,也就是凯婆娘一直疑神疑鬼云山雾罩的,都成习惯了。
“嘿嘿,凯尔希医生您看……”听到老李的喊话,煌顿时如蒙大赦,搓起手来冲着凯尔希就是一顿谄笑。
凯尔希揉揉眉心,满脸都写着无奈:“算了算了,都这样了,那就一起进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今天听到的东西,没有我的许可,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阿米娅也不行么?”煌连忙举手提问。
“阿米娅那边不需要你来操心,管好你自己!”凯尔希瞪了一眼煌,又扫视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灰喉和开始吹口哨的拉普兰德,“三个人里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啊哈哈!”拉普兰德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难道您就很放心我么,医生?”
“我也不放心你,但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什么事情不能乱说。”已经转身准备回去的凯尔希回头斜了拉狗一眼,“不然的话,红那孩子可是挺寂寞的。”
拉普兰德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举手投降:“是是,我知道了,真是无趣呢。”
三个人跟着凯尔希回屋,煌第一时间就扑到了霜星身上:“霜星星,我又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先不管这只白兔子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煌眼中,光是随便自己怎么抱都行这一点,就比用精神爆发打人的阿米娅强得多,而且抱久了也不会热,简直完美!
“好了,别闹。”霜星对煌的态度就是宠,往死里宠,这语气与其说是拒绝,还不如说是想让煌抱紧点儿。
“哎呀,别害羞嘛。”煌自然是完全不撒手,甚至仗着身高优势,把霜星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抱了起来,然后自己屁股一挪,坐在了霜星原本的位置上。
卡特斯族无论男女,普遍身材娇小,能长到一米六的都是大高个儿,霜星这个已经成年的大姑娘坐在煌的怀里,倒是一点儿也不违和。
至于她那张零下几十度的“冷脸”都愣是因此烧出了红晕,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蠢猫……”看到煌这副做派,凯尔希和灰喉十分同步地一起捏了捏眉心,发出了相同的感慨。
“哟,博士,欢迎我么?”拉普兰德完全不在意霜星,直接跑到老李身边,也不找凳子,就盘着腿席地而坐,活像一只趴在主人脚边的二哈。
“你这狼崽子怎么跑这边儿来了?”老李多少能猜出跑来偷听的应该是煌,因为这事儿和其他人都没多大关系,要是招待早露的阿米娅过来,那也用不着偷听,直接进门就行,煌把灰喉也拉过来,老李也能理解,毕竟这俩丫头都是自己手下的,但是拉普兰德出现在这里,就让老李很费解了。
“恰好路过,被她们俩连累了。”拉普兰德盘膝而坐,双手抓着脚腕,像个不倒翁,大尾巴摇来摇去,时不时扫到老李腿上,“我说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信么?”
“老子都把你叫进来了,说这个还有屁用?”老李一挥手,拍开了又一次扫到自己腿上的狼尾巴。
“说的也是呢。”拉普兰德直接脑袋一歪,靠在了老李腿上。
“去去去去,要睡觉滚回家睡去,老子的腿不是给你当枕头的!”老李没想到这疯丫头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果断一巴掌拍在狗头上,给她拍到了一边。
挨了打的拉狗子冲老李呲了呲牙,但也没说话,而是老老实实地坐正了身子,没有再往老李身上凑,连尾巴都不再乱甩了。
“凯尔希医生,我们刚才听到你们似乎在讨论解散罗德岛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儿?”三个人里,只有灰喉还记得正事,少女审视的视线扫向霜星,看的被煌当成抱枕的后者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这才收回富有进攻性的目光,“而且,关于这位整合运动的干部小姐,也需要一个解释,这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罗德岛的大家。”
“问你的顶头上司去,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被小燕子一番诘问,凯尔希心中那叫一个不爽,直接就把锅甩给了老李,“我还没搞懂他是怎么想的呢。”
“就是说啊,博士,虽然霜星星很可爱,但她毕竟还是整合运动的干部,咱们的很多战友都牺牲在了切城,这总得有个说法,才好安抚大家的意见。”抱着霜星的煌也跟着帮腔,兔子控归兔子控,基本原则她从来都没有搞乱过,“而且博士你为什么要解散罗德岛啊?罗德岛是我的家,反正我肯定不能同意,燕子你也不同意对吧?”
“我需要考虑考虑,至少就目前而言,我看不出解散罗德岛的理由和必要性,没有这两个条件,仅凭一句话是没办法解散罗德岛的,博士。”灰喉并没有把话说死,不同于煌,她对罗德岛倒是没有那种不可割舍的感情,但要说就这么突然把罗德岛给解散了,她也一样不会答应。
得到了灰喉和煌的支持,凯尔希也如同示威一般看向老李,等待着他的解释。
“得,合着咱老李把你们叫进来,是让你们一起来批斗我的?”三个女人同仇敌忾的气势,让老李指着自己的鼻子好笑起来。
“放心吧博士,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哦!”安分了没几分钟,拉普兰德就又开始找揍,“解散罗德岛,这个主意听起来真是太有趣了!”
“你少插嘴,这儿哪有你什么事儿啊?”知道拉普兰德纯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的意见毫无采纳的价值,老李果断又是一巴掌拍在了狗头上,这才去应对另外三人的诘难,“你看看你们几个,咱老李话还没说完呢,一个个就跑过来问罪了,你们急什么呀?就不能先听我李云龙把话都说清楚了?”
“你倒是失忆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罗德岛是我们的家,能不急么?”凯尔希冷冷一笑,“反正啊,解散罗德岛这件事儿,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绝对不会答应的!”
“就是就是!”煌也在一边点头帮腔。
“其实咱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罗德岛给劈成两半儿,医院归医院,打仗归打仗,就这么简单。”看这娘俩一致对外,老李大摇其头,“医院这一半儿,你们爱叫罗德岛就继续叫,不然换别的名字也都随便你们,至于打仗这一半儿,那就是咱老李说了算了,咱得跟小叶同志好好商量商量该怎么组建队伍的事儿。”
“原来你是想把我排除在外?”凯尔希这一琢磨,感觉有点儿不太味儿,智商立马瞬间下线,醋火又再一次占领了理智的高地。
“这是哪的话?你是咱的政委,你不得跟着咱一起走么?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要让你把医疗部的权力放下去?”
“呃……”
“本来呢,咱也想着是以罗德岛为基础,一点点吸收力量,稳扎稳打地发展革命武装,可是这两天看下来,这个想法恐怕是不成的。”老李站起身,绕过被噎住而不能言语的凯尔希,背着手在众人间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阐述自己的想法,“罗德岛根子上就是有问题的,一是派系多,二是成分杂,你凯政委一直放任自流,结果现在就成了一团理不清的乱麻,训练队伍不难,可要统一这些人的思想,那就费劲儿了,要我说,还不如另起炉灶,重新拉起一支队伍,等火候成熟了,再反过来改造他们!”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扎心了老妹
如何从无到有的建立起一支革命队伍,这是从接手罗德岛伊始,就一直在困扰着老李的问题。
于他而言,这个问题并不好解决,毕竟一直以来,他干的都是搬砖砌墙的瓦工把式,这冷不丁突然让他跑来打地基,看似都是盖房子,实则专业完全不对口,他又不像老赵那么有文化,理论知识一套一套的,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处境,让老李颇有些应付不来。
本来他考虑的是,以罗德岛为根基,稳扎稳打,慢慢发展力量,再找个机会把小叶同志的部队赚上岛来——后者才是重点——这就算是革命队伍的基础了。
即便还没怎么仔细考察过罗德岛的情况,老李都有点儿看不上这个草台班子,他一贯是个贪心不足的主儿,就算是老子的队伍才开张,那也不能只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是不是?这够干点儿什么啊?反而是小叶同志的队伍,人家纪律严明,战斗素养过硬,是一支血里火里滚出来的铁军,距离成为成熟的革命队伍,就只差一个斗争纲领。
反正在老李眼中,自己在这边儿折腾罗德岛,那说白了,就是等着给小叶同志的队伍腾地方呢,革命嘛,总得有个根据地不是?
然而实际深入考察过后,老李那颗心啊,是瓦凉瓦凉的,就罗德岛这情况,别说是担任革命队伍的主力了,就是要玩儿腾笼换鸟,老李都嫌打扫起来累得慌。
归根结底一个问题,罗德岛的成分实在是太复杂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复杂,这真是天南海北东西合璧,上到公子小姐,下到地痞流氓,什么出身什么来路的人都有,那叫一个乱,老李光是看着都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更别说去整顿了,革命正在起步阶段,敌人随时准备大军压境,哪有那个米国时间给你花大力气搞思想建设?
他李云龙也不是瞧不起富人家出身的孩子,更不会看不上思想建设的作用,但这其中就要牵扯到一个革命觉悟的问题了。
罗德岛的大部分人,恐怕都没什么革命觉悟可言。
正所谓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换而言之,没有压迫的地方也就不会有反抗,革命的思想,归根结底就是一种反抗的思想,乌萨斯帝国视感染者如洪水猛兽,而且多年以来穷兵黩武,政治腐败,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其实也不怎么样,自然拥有极佳的革命土壤,可是其他国家呢?那些不怎么迫害感染者,至少不在明面上搞迫害,老百姓的日子也不算太糟糕的国家,他们的老百姓,会有革命的想法么?这显然是否定的,但凡还能活下去,谁愿意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闹革命?
就是老李自己,但凡给他二亩地,种点儿粮食啥的,就算一年到头只能落个半饱,也不会想着革命,说到底,他自己就是个革命觉悟很低的人,最开始只想着自己能吃饱饭穿暖衣,慢慢地才转变为要让全国穷苦老百姓都吃饱饭穿暖衣,他这姑且还算是比较有觉悟了,多少沾了点儿赵政委的文艺气息,至于全世界布尔什维克联合起来、解放全世界无产阶级之类的崇高理想,他一向不操心,也懒得去管,在他看来,这得是老赵那种酸文人才会在意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