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父情结可还行,姑娘你是认真的么?
听了真话,老李生气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只觉得塔露拉怕是又在恶作剧消遣自己,觉得咱老李像你爹,那你就直接认爹嘛,咱老李也不在乎多个大点儿的闺女,嘴里说着像爹结果却要找老公,这算是什么神仙操作?作为一个思想停留在上个世纪中期的老古董,老李完全理解不了这种孝心变质的行为。
“我出生没多久,我父亲就被魏彦吾亲手杀死了,而他们曾经还是情同手足的义兄弟。”说着,塔露拉轻轻靠在老李背上,安安静静地,一股子忧郁气场,“之后的事情云龙兄应该也都知道了,母亲改嫁,我妹妹出生,之后母亲郁郁而终,我被养父掳走,我的养父是个险恶的男人,他只把我当成实现野心的工具,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叶莲娜,羡慕她和爱国者先生之间纯粹的父女情,我知道先生已经把我当成他的女儿来对待了,但可惜,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坏女孩儿,我还是希望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父亲’。”
“哦!”老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那你管我叫声爹,以后你就是咱老李的亲闺女了!”
想找爹?那咱老李就勉为其难,当一回你的野爹!
而这么皮的结果就是又挨了塔露拉一记头槌,还附带腰间软肉三百六十度扭转大刑。
“云!龙!兄!你要再这样故意不懂装懂,小妹可就真的生气了!”小手像拧电钮一样拧着老李腰间的软肉,塔露拉似嗔实娇地嚷嚷起来,“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能找到一个能够像父亲一样疼爱我,年龄也要比我年长一些的男人,不是想找个新爸爸,你明明就是明白的,加上爱国者先生,我已经有三个爸爸了,我不想要第四个,要那么多爸爸有什么用,拿来坑么?”
“哎哟,得得得得,赶紧松手松手,是咱老李的错还不成么?”老李赶紧把塔露拉的小手扒拉下来,拧得还挺疼,别闹到车毁人亡了,“这不是你自己说的,想要找个只归自己的爹么?咱就是顺着你的心思往下说,咋到头来成了咱老李的罪过了?”
“云龙兄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玩弄女孩子感情的男人最糟糕了!”塔露拉对老李的好感度似乎下降了不少,可惜八成都只是演技,“好了,现在右转,走第十九区,那里有一条半废弃状态的排水管道,梅菲斯特他们就是走那里潜入的,我们可以直接把摩托开进去。”
——————————————
突然发现塔露拉一共仨爹让她自己弄死了俩,一点儿也不知道省着点儿用。
这他娘的不是吕布么?(笑)
第三百二十章 长得帅绝对渣男绝对坏
在塔露拉的指引下,老李很快就在城市地基和巨型履带的阴影之间找到了还在一弯污水向东流的废水管道,管道足有四五米直径,对于庞大的移动都市来说,这样一根管道好像比毛细血管还要微不足道,结构弯曲拖在地上也没人管,但对人类而言毫无疑问是庞然大物,一般型号的卡车都能直接开进去,通过几万大军也不成问题。
有这么一条通道存在,弑君者能在短短一两天时间就弄进来两个团的人马,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了,不然就她那个智商,怕是早就被人歼灭在城外了。
塔露拉和老李二人忍着臭气,驾驶摩托在污水管道里一路疾驰,又跑了几分钟,看到一些停在管道里的车辆,想必是之前弑君者他们潜入时使用的,塔露拉才叫停,之后两人找到向上的通路,从贫民区边缘一个十分隐蔽的窨井盖儿里钻了出来,此时才刚过十二点,龙门正是夜生活最热闹的时间点,透过小巷狭窄的天空都能看到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听到闹市区街道店铺为了招揽顾客而播放的喧嚣音乐。
“真臭啊……”塔露拉突然这么感慨了一句,然后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真臭!”
“不臭啊!”老李不明所以,也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两人总共就在下水道里待了几分钟,还不至于染上多少臭味,他自认鼻子还是挺好用的。
“我说的不是下水道里的味道。”塔露拉摇摇头,又把兜帽拉低了一些,“我记得二十年前的时候,这一带还不是贫民区,我和阿陈小时候经常跑到这里玩儿。”
“二十年前的事儿你还记得这么清楚,那时候你才几岁?七岁?八岁?”看着塔露拉迈步向前走了,老李也连忙跟上,“你老哥我这脑子就不行了,七八岁时候的事情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就记得那年闹了饥荒,爹娘都给饿死了,下葬的时候连个草席子都没有,多亏东家西家的时不时接济两口饭,咱才勉强能活下来。”
“看来,咱们两人都有个不堪回首的童年,云龙兄好歹还能亲手下葬自己的父母,我却连我爸爸死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妈妈去世时,我也不在她身边。”
“那倒是苦了你了,妹子。”
“也没什么,其实小时候的事情,我也记得不是特别清楚,父亲的面貌都有些模糊了,不然我怎么会觉得云龙兄像我爸爸呢?咱们两个长得可是一点儿也不像!”正经了没一会儿,塔露拉的语气就又顽皮起来,突然停下脚步,落后半个身位,然后挽住了老李的胳膊,“虽然记不清爸爸的长相了,但我只要照照镜子,也知道我爸爸肯定要比云龙兄长得帅。”
“那可说不准!”老李好面子,自己知道自己其貌不扬,但别人说咱长得丑就不行,“你老哥我是上了年纪,想当初咱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表人才!”
“小妹不信,除非云龙兄能拿出年轻时的照片儿来。”
“你这不是不讲道理么?咱老李年轻的时候穷得叮当响,穿条裤子都是露着腚的,哪有那个闲钱去照相?”
“那就没得说喽,小妹我一向是眼见为实的,既然云龙兄拿不出年轻时的照片,在小妹这里也就只能当成其貌不扬的丑男人来对待了。”话是这么说,塔露拉的臂弯却更紧了,“不过小妹我就喜欢其貌不扬,虽然男人也可以长得帅,甚至于长得漂亮,但一个男人如果沦落到靠脸吃饭,那他的人品一定是有问题的,相比之下其貌不扬但却有本事的男人就要让人放心多了,就像爱国者先生和云龙兄一样,既像父亲又像哥哥,如山一样站在我们身边,默默无言地替我们遮风挡雨。”
“你这夸的我李云龙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老李挠挠头,假装应承着,“不过要照你这么说,那你不是把你爹也给骂进去了?”
“他本来就是个靠不住的渣男人!”
“嘿?”
“如果不是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我就不会出生,他也不会死,我和阿陈姐妹之间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魏彦吾的妹妹,我的母亲,她只会在兄长的主持下平凡地嫁给陈家公子,也只会有阿陈这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和乐美满,阿陈不会有我这个糟糕的姐姐,魏彦吾也不会有我这个糟糕的外甥女,母亲更不会郁郁而终,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场本不该存在的恋情,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么敏感,长得帅又怎么样?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哎哎哎,不至于不至于,怎么说他也是你爹!”看着塔露拉激动了起来,老李连忙劝阻。
“我知道,但我本来就是个不该出生的孩子,炎国皇族和维多利亚王室血脉的混血,我的出生就注定会带来灾祸,我父亲清楚这一点,魏彦吾也知道这一点,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去阻止,反而装傻充愣,直到灾祸真的降临在头上,兄弟二人不得不手足相残,魏彦吾才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嘴脸,可是这还有意义么?”塔露拉摇摇头,然后倚靠在老李手臂上,“云龙兄,我不奢求你能理解我向魏彦吾复仇的动机,我也明白,自己这样一意孤行,肯定会让九泉之下的父母死不瞑目,也可能会害死很多无辜者,我只希望云龙兄不要阻止我,等到我完成复仇的那一天,云龙兄便是将利刃刺入我的胸口,我也绝对不会反抗,就用这把剑!”
“别别,好好的说这个干嘛?”塔露拉提起腰间的剑柄递了上来,老李连忙挡了回去,说句心里话,甭管感情真不真,塔露拉这狗屁倒灶的人生的确是真的,就光冲这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老李都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儿了,“咱老李跟你说句实在话,按理说这是大妹子你的家事,我李云龙也没什么资格插嘴,咱老李也一向是有仇就报以牙还牙,也不想劝你大度,但要咱说,你想报仇,可以,但你得讲策略,报仇弄成你这个样子,错的那可就是你自己了。”
“云龙兄能详细说说么?”
“啊,那这就好比,咱老家的地主逼死了咱老李的爹娘,咱要去找他报仇,咱只要把他的脑袋给剁了,拿到父母坟头儿上去祭拜,事情也就完了,你说是不是?”
塔露拉点点头。
“那情况再复杂点儿,那地主儿知道咱要去报仇,早早地躲了起来,咱老李找不着他,没法子,只能绑了他老婆孩子,吓他出来,这赖好也是个办法,对不对?”
塔露拉又点点头。
“咱绑了地主的老婆孩子,本来只想吓唬地主,结果一时猪油蒙了心,把地主老婆孩子都给杀了,那等咱给父母报了仇,就得给地主的老婆孩子偿命,你说对不对?”
塔露拉习惯性地点点头,然后又猛然摇摇头。
“咋了,你觉得不对?”斗篷之下,老李两眼一眯,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找到塔露拉变成现在这样的症结所在了。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一句炎国古训,也是魏彦吾的行事准则,离开龙门前,他也就教了我和阿陈这么点儿东西。”塔露拉抬起头,仰脸看向高处,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出了贫民区边缘,一条极宽的马路之外,就是灯红酒绿的龙门闹市区,老李顺着塔露拉的眼神看去,只看到了高楼上的霓虹灯招牌,五彩光芒闪烁交替,把女孩儿白皙的脸庞也照得一片红一片绿一片蓝,恰似她现在定然是五味杂陈的心情。
“只有地主一家,云龙兄还可以分得清谁是地主,谁是地主的老婆孩子,可当这份仇恨扩大到两个城市之间,两个民族之间,乃至两个国家之间的时候,云龙兄还能分得清谁是地主,谁是地主的老婆孩子么?”只听女孩儿又说道,“我们往往只能将地主一家全部杀死,这是最直接的复仇方式,也是最容易达成目标的方式。”
“……”
“云龙兄怎么不说话了?”
“咱觉得你说的不对。”
“我觉得没什么不对,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万骨’本不是该死的人,可他们到底是死了,也必然要死,只为了成就那‘一将’的威名。”
“你要讲文化,咱老李肯定没你有文化,但你要念诗,还别说,咱的老伙计当年还真教过咱两句,你说的这句,咱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我觉得这诗说得也不对。”老李摇摇头,这句诗他确实听老赵讲过,老赵教给他的诗他基本都忘了个七七八八,但这句却记得很清楚。因为老赵不是很喜欢这句诗,记得老赵当时说过,很多文人喜欢单独引用这句诗,尤其是后半句,曲解诗文原本的含义,用来阐述自己的英雄史观理论,而对人民群众的付出加以轻视,乃至于觉得群众的牺牲和付出都理所应当,要时刻警惕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