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的凯政委，你看咱这个处分方案还合适吧？”老李这就回头去讨好生闷气的凯尔希。
“这还像点儿样子。”背对着老李，凯尔希嘴角微微勾起，夫妻没有隔夜仇，本来她的气就已经消了大半，这一笑，就全都消了。
一通折腾之后，三个人都打上饭，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位置，煌虽然挨了批评受了处分，倒是一点儿也不耽误她继续没心没肺地扒饭，胃口还是和往日一般好，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凯尔希，吃起饭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完成任务一样。老李知道她这是因为嘴里吃不出什么味道，所以提不起胃口来，吃饭的感觉堪比吃土，所以也放慢了自己吃饭的速度，免得凯尔希感觉难堪，这婆娘好面子的很，而他李云龙也不总是军人效率，也有半瓶小酒两个小菜慢慢吃慢慢品的时候。
“哟，我的主人，尝尝我精心为您准备的千层酥吧！”老李正吃着呢，就听到了拉狗子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一份甜香扑鼻，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的甜点。
看那一层层金黄起焦、泛着油光的酥皮，以及酥皮之间隐约可见的、材料不明的馅儿料，【千层酥】之名，倒是名副其实。
——这傻狗居然还真会做？
老李之前一直以为拉狗子说自己厨艺好是瞎扯淡，没想到她还真是狗不可貌相，先是书法，后是模仿笔迹，现在还有厨艺，总能给自己整出点儿新花样来，搞得老李都想夸她一句“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了，再扭头一瞧，这傻狗不知道又从哪儿淘换了一身新行头，黑白配色的小裙子，好像是叫女仆装来着，之前和塔露拉一起吃饭拉狗子在捣乱那次，那家高级饭店的女服务生就穿这个款，鼻子上还架了一副眼镜，整条二哈看上去居然变得文静了起来。
“怎么样，好看么，我的主人？”拉狗子拽起及膝裙的裙角，原地转了一圈儿展示自己的新造型，吊带白丝袜所形成的绝对领域隐约可见。
“还行，衣服哪儿来的？”
“找那个吸血鬼奸商买的。”
“乱花钱？”
“没事儿，反正都记在您的账上，您都欠她二十万了，不在乎我这千把块。”
“嘿？！”
“奴隶是主人的财产，奴隶的衣食住行，自然也都该由主人来负责，难道不是么？”明明是白吃白拿不给钱的无赖行为，拉狗子却说得理直气壮。
“得，老子懒得跟你计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再犯，老子就把你押给人家抵债！”老李心说也就在自己这儿，“主人”俩字儿才是个Debuff了，教训完根本没在怕的拉二哈，他又转向看热闹的凯尔希，“咋样，这傻狗我也给发配给你一晚上了，她帮上忙了没有？”
“还没有呢，光顾着给她安排体检和会诊了，她模仿的塔露拉笔迹我也见过了，确实以假乱真，很不错。”凯尔希拿了一块儿拉狗子做的千层酥，给了身边的煌，然后接着说道，“操作得当的话，这的确能成为咱们的一记撒手锏，但光有模仿的信件还不行，咱们还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投放这些伪造信件的渠道，没头没脑的扔过去只会让对方起疑，还很有可能导致咱们的把戏被识破，这个问题我还在思考，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第三百七十五章 浮士德
“办法么，倒也不是没有，不过……”老李一脸贱笑地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少跟我玩儿吊人胃口的把戏！”凯尔希完全没有配合老李表演的耐性。
“嗨，你这婆娘真行，怎么就这么不识逗呢？”
“我是一个毫无情调的女人还真是对不起了啊，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成成成，我说就是了，咱这方法啊，说起来也简单，也算不上什么办法，就是说实话，咱不是查出塔露拉和乌萨斯帝国有勾结了么？咱们就把这件事儿原模原样的都给写进信里，不用添油加醋，你编得太离谱，反而惹人怀疑，达不到想要的效果，最好这信还是破的，咱还没查清楚的东西就不写，这样就更容易糊弄人了。”
“量你这脑子也想不出太好的主意，和我想的差不多，这样一封密信交给叶莲娜，应该能对她的工作起到不小的帮助。”
凯尔希说着，白了老李一眼，他这个主意……说真的，脑子没问题都能想到，实在谈不上精妙，虽说越简单的计划可执行性就越高，翻车率也越低，但配合老李刚才卖关子的行为就很生草了，你这故作神秘的，把人的期待值给拉高，结果就这么平平无奇——讲道理，就老李刚才那样，是个人都会期待一些羚羊挂角的展开不是么？
被嫌弃的老李挠头憨笑起来：“咱也就这点儿能耐了，你突然让我搞特情工作，咱没经验啊。”
“唉，行吧，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我来负责吧。”吃完饭的凯尔希捏捏眉心，她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老李还真是除了打仗之外，其他方面的才能都一塌糊涂，不过特情工作也的确不是谁都能快速上手的，老李表示狗拿刺猬无从下手完全可以理解，所以大猞猁这次也就只能靠自己了，切城那边倒是没什么难度，随便伪造点儿信件扔给霜星，就是能让整合运动原地炸裂的大杀器，策反了敌人高层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凯尔希现在考虑的，是能不能用伪造信把梅菲斯特给钓出来。
在老李这儿，对付梅菲斯特只是为了干扰塔露拉的行动，但对凯尔希而言，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兔崽子可是重要的研究样本，比起守株待兔，还是主动出击更让她放心。
正所谓迟则生变，现在一大堆人围着梅菲斯特打转，时间一长鬼知道会有多少幺蛾子，最好，是能钓梅菲斯特出来，然后悄悄抓住，不惊动任何人，让其他人继续围着已经不存在的梅菲斯特打转去，这样别说闹出幺蛾子了，他们就是发起疯把龙门给拆了，要头疼的人也只有魏彦吾一个，别说凯尔希不讲道义，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不过目前来说，这样美好的计划始终也只能停留在计划层面上，别的不说，想要接触梅菲斯特就是个不可跨越的坎儿，这兔崽子能躲得很，你伪造了信件送给谁去？
“好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陪你的塔露拉妹妹吧，盯住她才是你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思考了一会儿没有结果，凯尔希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你这话，咱老李怎么听着有股子酸味儿呢？”老李又开始口花花了。
“耳朵能听出气味儿来，那你可真是厉害，既然如此，鼻子没用不如捐了吧。”凯尔希立刻针锋相对地进行了反击。
“咱倒是舍得捐，你舍得下刀子么？”
“哎哟，那我可太舍得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现在就去手术室，让我给你切一刀，小手术，半小时就完事儿了，麻药都用不上。”
老李和凯尔希说笑着离开了，留下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煌埋头苦吃，以及一脸惆怅的拉狗子，这位新晋女仆看着眼前自己精心准备，却被老李华丽丽地无视掉的一盘子千层酥，一时间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好歹也花了我小半天时间，只吃一块儿也好啊。”
听到拉狗子的感慨，埋首食物堆的煌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对方的脸色，又看了眼刚才凯尔希顺手放进自己盘子里的一块儿千层酥，说真的，就凭拉狗子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那股子疯劲儿，煌都不敢吃这块儿甜点，她之前还以为凯尔希是想让自己试毒呢，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这貌似真的就只是一块儿普通点心？
煌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旺盛的食欲和女孩子对甜食的爱好战胜了谨慎，刚烤好的千层酥飘散而出的甜香撩拨着她的嗅觉和味蕾，放在眼前光看不吃，简直是酷刑级别的折磨。
怀着忐忑的心情，女孩儿拿起千层酥，轻轻地，浅浅地，既期待又不安地，咬下了一小口酥皮……
“好吃！”口中迸发的美味瞬间冲散了煌的所有疑虑，酥脆绵软的口感自不消多说，恰到好处的甜度更是大师级水准，制作者一定是倾注了大量心血，才能制作出这么完美的千层酥，明明是很普遍很常见的点心，却让食客有了殿堂级的体验，奈何煌喵没文化，只能一句“好吃”行天下。
“啊，多谢夸奖。”正主无动于衷，甚至不屑于品尝，其他人的夸奖在拉狗子听来都无异于日常噪音，直接就被大脑过滤掉了，看煌三两口就吃掉了手里的千层酥，渴望的视线又锁定了装千层酥的盘子，拉狗子兴致缺缺地把盘子推了过去，然后起身离开，“喜欢吃就全都送你了，吃不完的话，扔进垃圾桶也无所谓，再见。”
“真是奇怪的家伙。”煌越发搞不懂拉狗子的为人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搞懂过，不过这不耽误她吃东西，“拿回去给燕子和惊蛰也尝尝，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又拿起一块儿千层酥放进嘴里，剩下的就被煌连盘端走，拿去和小伙伴们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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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区外，暗流涌动，小小的一片无人管理的脏乱差地区，此时却成了矛盾交汇的漩涡中心，贫民区中心，气氛却很是平静，一如往昔。
这里的确是法律的道德都难以覆盖的混乱之地，但混乱也有混乱的规则，对于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来说，有没有魏彦吾为龙门制定的法律和规则，生活都毫无影响，生命会自己寻找答案，人类会自行寻求秩序，没有普世法律，这里也没有变成瞅谁谁死的人间炼狱，绝大多数人依然在按部就班的生活着，为了一日三餐的生计而往来奔波。
贫民区中心，这里是龙门最早的贫民区，这里的居民是龙门最早的底层穷人，他们在这里居住了二十年，甚至更久，魏彦吾入主龙门的时间是二十年，但龙门存在的时间可远远不止二十年，他们可能已经在这里繁衍了两代乃至三代人，他们本来还可以看看远处的闹市，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眼中的空旷却逐渐被熟悉的景色填满，这种景色在身边随处可见，那些新来的人，看上去似乎也和身边随处可见的同伴没什么两样，二十年弹指间，终究，眼中是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风景了。
他们在龙门居住了二十年，生活了二十年，甚至更久，乃至于繁衍了两到三代，却仿佛从来不曾在龙门居住过一般，龙门的繁华对他们来说，并不比哥伦比亚城市里爆出的新闻更令人感到亲切。魏彦吾的名字听起来，也并不比维多利亚某地政府职员的名字更令人熟悉。
整合运动的到来，也并未能给这潭死水制造太多的涟漪。
萨弗拉人的少年裹着斗篷，坐在楼顶边缘，贫民区中心的楼往往修得很高，但还是没有闹市区的摩天大厦高，楼与楼之间的距离非常窄，从楼顶向下看去，密密麻麻的铁丝电线横穿楼与楼之间的“峡谷”，五颜六色的衣物床单悬挂其上，伴随着穿行于建筑间的微风轻轻摇摆，遮蔽了阳光，不过三四层高度，下面的样子就已然昏暗得看不真切，更深处，则是漆黑的深渊，间或飘出飘出一两句泼辣的龙门粗口，刺入观察者耳中，方才让人惊醒，那不是什么深渊，而是有人居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