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檀黎斗，如此哀叹着。是的，正是因为对现代医学和医生职业的不信任，檀黎斗才开始接触禁忌的知识，但最终造成的是一次灾难。在最后的最后，檀黎斗才明白了，这个世界，所谓人类，并不能接受他的构想。

“人类，大多数人终究是被伦理所束缚的，我赐予所有的人类永生，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却只会畏惧这份恩赐。那么，如果将那些愿意接受恩赐的人们，放到一个新的世界，是不是……就可以完全解决这个问题？”

是的，在和茅场晶彦接触之后，檀黎斗和这位本土世界的天才产生了共鸣，檀黎斗脑中诞生出了一个新的构想。既然指望整个人类社会接受自己这跨时代的构想是不现实的，那么自己就为那些愿意理解自己伟大思想，并且愿意接受升华的人们建造一个新的世界好了。既然人类和新生的新人类之间无法沟通，那么就将他们隔绝在两个世界，最大程度上避免伦理和道德的冲突即可。

两个中二病天才达成了共识。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力量，在两个天赋异禀的怪物手中汇聚，进化……就这样，现在所有人看到的《刀剑神域》的雏形便诞生了。

但是，很不幸的，檀黎斗很快就遇到了难题。以他和茅场晶彦两个人的力量，并不足以建造真正的世界，而他们手头的资源，也不足以让他们和全国的绝症治疗病院达成合作。他们所征集到的初期适格者，只有可怜巴巴的不到三百人。

这么少的数量，是无法支撑一个社会体系的运作的，所产生的数据也不足以让尚且不完整的游戏世界产生进化。按照檀黎斗和茅场晶彦两人的演算，至少要有超过三万名玩家在新世界之中持续生活至少三年以上的时间，整个新世界才能完成自我进化——这还是最理想的的状态，如果中途出现什么问题，那就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更不要说，这其中还要包括“实验者死亡”，“实验者之间的冲突”之类让人眉头发皱的数据，哪怕是檀黎斗，也觉得让这些满怀希望参加实验的绝症病人互相在新世界厮杀，太残酷了些。哪怕能复活，但是对实验者的心理状态，实在有些不好。

不过，很快，两位思维方式有异于常人的天才，再次达成了共识。

“那就大规模募集实验者，将这个程序作为游戏公开发售出去，并设立强制通关机制，鼓励玩家们战斗。”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第462章 陷入停滞的游戏

总之，在经过一场几乎要酿成暴动之后的阵营分歧之后，以“攻略组”为首的玩家们的攻略速度，出现了明显的放缓。这是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的，甚至于让作为游戏管理员的檀黎斗，都产生了相当的不满。就像前面说的那样，檀黎斗虽然对玩家充满恶意，但他却不希望看到无人攻略游戏，他的本质依然是游戏开发商，玩家的攻略就是他更新的动力。如果玩家们都拒绝攻略游戏了，那这个游戏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因此，在出台了数个策划方案和新版本更新，都没能成功挽回玩家们的攻略热情之后，檀黎斗更新数据的频率，也在不自觉地情况下变得相对缓慢了下来。

檀黎斗也很失落，毕竟他也不可能真的将所有的“休闲玩家”都赶尽杀绝，逼着他们去攻略。这和掀起全面的玩家暴动没有任何区别，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这群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世界生活的玩家们产生极端的绝望情绪。在经历了之前那场风波之后，檀黎斗对这群玩家会在绝望之中做出什么事情来，也有点没底了。毕竟游戏世界的玩家数量不比现实世界，他们的承受能力，实在是有限，一旦全面失控，很可能就是全灭结局了。

哪怕是狂人，檀黎斗也不得不向这样做的现实后果妥协，他可不想制造一个废墟世界。

作为这个游戏的设计者和最终BOSS，檀黎斗不得不开始破天荒的为玩家们考虑问题。然而，在短期之内，就算是“神之才能”也没有整理出任何的头绪。

于是，很诡异的，整个游戏就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了停滞期。之后两个月的时间内，“攻略组”的攻略进度，只向上提升了一层，这样的效率在他们的全盛时期，是不可想象的。

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新人踏入这个游戏世界了，换而言之，底层能够为玩家们提供的新生力量已经少之又少。在这种前提下，玩家们的群体开始迅速分化，并且“休闲玩家”占据了整个玩家群体的主流，基本上可以宣告整个攻略进程的失败。哪怕“攻略组”依旧在坚持，但是总体的趋势，却毫无疑问地是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真是可笑，我的计划，居然要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而失败了……”檀黎斗带着某种自嘲地笑容总结道，“那么，我建立这样的世界，耗费这么多心力，又是为了什么？！攻略进度百分之六十就全灭的游戏，制造出来又有什么意义！一群毫无斗志，毫无进取心的居民，对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檀黎斗，大概在为这个世界的现状，感到无奈而愤怒吧。”

第二十二层，伊光和系统依然是守在桐人和亚丝娜的身边，听着系统那里汇总编排的，关于游戏世界现状的报告，他摇了摇头。然后，非常准确的切中了要害，几乎是一语中的。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影响到伊光和系统，他们现在仅仅是围绕着那个即将诞生的“世界意志”打转。既然连檀黎斗这个官方都搞不定这一切，那么他们两个“黑客”又能有什么作为。

况且，如果能让檀黎斗焦头烂额，暂时无法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当然也是极好的。所以说，这就更不用管了，安心等待亚丝娜把那个小家伙生下来即可。

“这个家伙大概还不懂，为什么他的计划施行不下去了。”伊光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系统。

“两个原因，第一，参与整个游戏的玩家数量依然不多，虽然惊动了外界的整个世界，但是绝大部分还是霓虹人，其中又以首批玩家的亲属为主。出于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大部分人其实依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前后加入这个游戏的人，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万人，目前成功存活的，更是只有六万人左右。虽然看着数量很多，但是如果以社会学的角度来看，人数很少，承受能力很弱。这次的情况，有相当程度的全面战争风险，这点玩家人数无法保证在事件发生之后，幸存者数量依然能够支撑起整个游戏世界的社会生态，更重要的是檀黎斗本人的实验需求。”

系统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仅仅是淡定地阐述着自己的分析。

“是，这是檀黎斗此次妥协的主要原因，玩家数量导致的薄弱承受能力，让他不得不考虑一系列连锁反应所带来的后果。”伊光点了点头，“但是，我觉得，根本原因在于，这家伙根本不理解，家庭，后代……这样的概念对于人类本身的意义。嘛，其实一开始，我们也忽略了这一点，在这个方面，我们还真的没有资格去说他。”

“确实，在这方面，你没什么资格去说他。”系统神色微微一变，然后瞟了伊光一眼，“充其量也只是‘了解’而已，真的事到临头，反应迟钝的要死。”

“无法反驳……”伊光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其实随时可以发动了，但是……你确定不需要将目标设定为你吗？”系统看了看伊光，“虽然存在一系列问题，但这确实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不需要，之前已经证明了，我不适合成为一个‘创世神’。”伊光叹了口气，“更何况，我还有《斩赤》那个烂摊子没有处理呢，哪能再加一个？再说了，这次的收获其实也可以。”

“嘛，总觉得有点可惜，毕竟这个计划一开始可是为你打造的。”系统叹了口气，“那个小家伙，真的是计划外的产物了。”

“物归原主吧，她原本就是这个世界自行孕育的存在。”伊光摇了摇头，“或许幼小，或许尚未成熟，但是比起我或者是檀黎斗，她都是更加适合的人选。这个世界，所有的玩家都过于辛苦了，暂时性的‘无为而治’，或许更加合适一些。或者说，作为‘上帝’本来就不该有太多的存在感。”

“你倒是想得开。”系统叹了口气，“算算时间，也就在这几天了，你做好最后的准备吧。”

“我明白。”

第463章 毫无动作的檀黎斗

虽然游戏里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之内就经历了从剑拔弩张到颓废懒散的转变，但是对于伊光和桐人等人来说，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亚丝娜肚子里的孩子，那个成型的“世界意志”很快就要出生了。在这种情况下，伊光和系统并没有多少闲暇时光可以去处理别的事情。

倒不是说，那个还没出生的“世界意志”和作为母体的亚丝娜有多麻烦，而是因为要提防那位檀黎斗先生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事情。

伊光毫不怀疑那位游戏管理员先生，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意志”的存在。就算他不知道，随着“世界意志”降生世界的临近，也必然会引发游戏中的各种现象变化。

毕竟在这个世界之中，这个“世界意志”的存在，就如同神话中的至高神一般。虽然现在掌握着主导权的檀黎斗，但是作为世界自行孕育的控制系统，这个还没有出生的“世界意志”无异要比本身作为人类的檀黎斗更加具有适格性。一个对本世界具有高适格性，以及相当权限的存在一旦出生，必然会引起整个游戏世界的剧烈变化。

就像各种神话中，那些英雄或者神灵在降生或者降世之前，都会引发各种异象。甚至于在宣扬“天人感应”学说，迷信天命的天朝历史上那些皇帝，也很喜欢在史书当中宣扬自己出生的时候有什么什么异象，比较著名的大概是朱元璋。史书上描写朱元璋的出生，让人很怀疑这不是在生孩子，而是火元素位面开门了，出来的不应该是他朱重八，而应该是拉格纳罗斯。真不知道这位有这般威能，还能混到去讨饭当和尚，是个什么鬼。

当然，现实世界的神话，很多都是人为编撰，但是在这个数据和幻想构成的世界里却是真实。强大存在的诞生必然会伴随某种大规模的数据变化，虽然这种变化可能不会被普通玩家所探知，但是对于掌握着目前最高权限的檀黎斗来说，肯定是会发觉的。

就像一开始，这个尚未具有神智，形体因为过快成长而化身成为“月之血姬”出现时候那样。

而作为一个掌握着目前最高权限的存在，檀黎斗只要不傻，就基本上会明白这个即将出生的“世界意志”对他的威胁有多大。他肯定会在感知到其存在的第一时间就对其出手的，而作为其母体，亚丝娜的处境自然也会很危险。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但是真的到了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伊光等人严阵以待了许久，但是直到孩子顺利出生之后，檀黎斗依然没有出现。

“什么情况？”伊光和系统顿时大眼瞪小眼，“那个家伙在干嘛？”

“不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觉得这个世界的存在毫无意义了吧？”伊光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可能性，“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但是从他一直以来的行为来看，这个家伙实际上非常在意玩家们。特别是在这次的骚动出现之后，他的态度暴露无遗，他在想尽办法让玩家攻略的同时，却又不肯采用极端的手段来让玩家们动起来。”

“所以，你觉得大概是这家伙已经放弃了对这个世界的干涉？”系统看着伊光，“嗯，听上去也有可能，毕竟他一开始也说了，这是一个试炼，人类通往新时代的试炼。虽然中二了点，但那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他期待着人类可以通过他的选拔。”

“选拔？”伊光看向系统。

“正是如此，在那个本身出身的那个世界的剧情之中，他被认为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存在。”系统点了点头，“将人类通过Bugster的技术转化为永生的存在，这无疑是极大的冲击了人类社会的伦理和认知。所以，他就是罪恶，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他都是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