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拼死一搏的计划失败了，己方失去了迦尔纳这样一个重要战力，其他人也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如果还准备进行下一次的尝试的话，只怕无论是机会，还是己方的实力都不会如这次一般完备了。

然而自己也不可能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就靠自己和玛修两个人杀入“圣都”。对方依然保有大量的“肃正骑士”与普通士兵，狮子王的情况更是暧昧不明，这和找死没有区别。

可是，真的是不甘心啊……如果连这一次都无法战胜对手的话，那么在战斗人员发生减员之后就更加不可能了。

藤丸立香感觉自己的内心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它们同样在呐喊着。

他的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刻撤退，否则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了一个充满着愤怒与冲动的声音，让他继续战斗——伴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藤丸立香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团火焰点燃，某种冲动似乎隐约地驱动着他的身躯，让他想要挥动起手中的长剑。

“继续……战斗，继续厮杀！如果在这里退缩，一切都将失去意义……”内心深处，那个声音这样咆哮着。

不，不行……

藤丸立香的手，在这股冲动的驱使之下微微开始颤抖，手中长剑似乎准备挥动，但是随即被理智所阻止。他一时间有些恍惚，某种不真实的感觉开始在他的脑海之中弥散——就仿佛，在他刚刚重新恢复精神，重新执拿起那把“魂钢”铸造的长剑的同时，他的灵魂也发生了某种“微妙的错位”。他与周围的这个世界，正出现某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莫非，是“牙狼”的铠甲……

藤丸立香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但是他也来不及多想，毕竟现在并不安全。在压下了心中那股莫名出现的冲动之后，立刻和玛修、阿拉什等人一起找到了幸存下来的其他人，然后迅速撤离了此地。

“啊……”

在回收Saber和吉尔伽美什的过程中，藤丸立香的身体再次出现了微妙的异常情况——因为男女的问题，他负责搬运英雄王的身体，而玛修则负责同为女性的Saber。然而在藤丸立香的手触碰到这位神代的黄金之王的时候，那种莫名的疏离感再次出现了，有那么一个瞬间，藤丸立香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自己的躯体。但是下一秒，他又感觉自己没有发现任何变化，只有玛修，再用一种惊愕的眼神看着他。

“前辈……”

“怎么了？玛修……”

藤丸立香皱了皱眉，他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可能出现了问题。作为一个魔术师，虽然只是个半吊子，但是他的基础魔术知识和魔力素养还是有的，在发生了两次仿佛幻觉一般的精神异常之后，藤丸立香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某些未知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应该是从自己与“扎鲁巴”进行了一次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精神层面的对话开始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牙狼”铠甲，因为之前的心境变化，而产生了什么问题吗？

“前辈……你的眼睛……”眼前的玛修，以一种怪异，甚至于有些惊悚的眼神看着藤丸立香，仿佛看到了怪物，或者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

“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藤丸立香有些奇怪的问道，然后他单手将吉尔伽美什扛在了肩膀上。另一只手迅速地在空气中画了几个符文，一个镜面一样的东西便出现在了藤丸立香的面前。

虽然只是个半吊子的菜鸟魔术师，但藤丸立香本身作为第一代的魔术师的天赋倒也算是中上水平，学习魔术也不算很难，只是没有那些传统魔道世家的“魔术回路”与“魔术印刻”积累，这辈子的成就注定不高。但是为了能够应修复人理过程中的对多种情况，藤丸立香还是非常努力地学习了魔术的技巧，而迦勒底召唤的那群英灵当中，擅长魔术能力的从者也有很多。那些从者们，有些就成为了藤丸立香的老师，为他的魔术水平提高提供了一点点小小的帮助。

“作为魔术体系来说，卢恩符文是最适合菜鸟入门，而且使用门槛比较低的魔术了。如果追求学习效率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为Master提供一些指导……嗯，不过我可是很严厉的。”

因为某个紫发的BB……咳咳，是紫发的美丽女老师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所以藤丸立香在魔术方面的主攻方向是“卢恩符文”。而事实证明，那位紫发的女士并没有骗藤丸立香，比起其他的魔术体系，这种来自北欧和凯尔特地区，据说是由大神奥丁发明的符文类魔术确实非常实用而且门槛超低，就算是藤丸立香这个资质只能算是不错，而且没有任何前代积累的初代魔术师，都能在这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里将这种魔术上手并且熟练运用。

当然了，所谓易学难精，藤丸立香目前也只是能够使用这些符文进行一些简单操作，比如治疗，上BUFF，还有侦测，加护什么的。按照那位紫发的美少女和她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弟子汪酱的说法，以藤丸立香的资质，“卢恩符文”的修为这辈子也就停留在这个水准了，无法就是熟练度和施法改进的问题。如果想使用某些上位的符文组合，释放出大魔术的话，那就是藤丸家族第二代，甚至第三代的事情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藤丸立香来说，他只需要召唤一面可以让他看清自己眼睛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的镜子而已。既然玛修这么说了，那么自己的眼睛，肯定是出现了什么能够用肉眼观察到的变化。

“这……这是什么？”

然后，藤丸立香就在自己制造的那片镜面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孔——和现在自己的情绪相对应，那是一张有些惊愕与慌张的脸。而之所以出现这样的表情，是因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某种让人不安的变化。

镜面上倒映出的藤丸立香，他的眼睛并非霓虹人所属的东亚地区黄种人常见的黑褐色瞳孔。甚至于，藤丸立香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那是一双有着黄金色泽的，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瞳。

“这样的眼睛……”

这样的眼睛，藤丸立香曾经看到过，对这半年来在各个特异点穿梭的他而言已经是有些久远的记忆了。那是迦勒底大爆炸之后，他第一次进行“灵子转移”，来到了“特异点F”的冬木市之后看到的一双眼睛。

同样是如同黄金般的色泽，同样是如同野兽般冷冽的怪异模样，冰冷的目光……那是另一个世界线之下的黑色的Saber“骑士王”阿尔托莉雅，不列颠的红龙。那黄金的双瞳，是高洁的“骑士王”在被黑化反转之后，体内龙族之血的显现。

“可我是个人类啊！”

藤丸立香觉得，在那一发“圣裁”之后，自己的世界仿佛变了个模样，哪怕是当年“迦勒底大爆炸”，都没有刚刚那几分钟的经历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大。刚才短短的时间之内，自己看着一直以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从者为了救自己而死，与“扎鲁巴”进行了一次精神上的谈话，自己的信念遭到了一次打击和重新塑造的过程。现在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可是连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出现了无法探知的问题。

“这是怎么一回事？！”藤丸立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很快想到了问题所在，“难道这也是‘牙狼’铠甲带来的变化吗？”

“并不是，‘魔戒骑士’的力量可不会随便改变你们作为人类的本质。”这个时候，“扎鲁巴”再次跳了出来，“不过关于这个问题，我确实有点线索……还记得刚刚那个为了救你死去的从者吗？”

第537章 各有忧患

“还记得刚刚那个为了救你死去的从者吗？”

之前，在迦尔纳为藤丸立香挡下狮子王的“圣裁”，因而灵基崩碎回归于英灵之座的时候，他那崩碎的灵基曾经在消失之前化为了如同星辰一般的光点，飘洒在了藤丸立香的黄金铠甲之上。当时，黄金铠甲发出了某种奇异的光芒，但是被“圣裁”所惊叹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光芒的存在。

除了作为“牙狼”铠甲的本体，与藤丸立香和铠甲都有着联系的“扎鲁巴”之外。

“那个英灵消散的时候，他的灵基残余让‘牙狼’铠甲出现了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变化。作为你的契约者，以及召唤铠甲的主体，我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变化的发生，但是却无法向你描述这种变化的原因和结果。”

因为目前的处境问题，在逃离“圣都”的范围之后，“扎鲁巴”才向藤丸立香说明道。这位戒指之中的古老存在，“真魔界”的大将此刻也带着几分疑惑的语气，就像它自己说的那样，其实他对藤丸立香发生的这一系列变化也感到有些无法理解。毕竟，“扎鲁巴”的力量与智慧全部来自《牙狼》系列描绘的那个“真魔界”，在那个世界无论是“魔戒骑士”还是“霍拉”，全部都是由“真魔界”的概念延伸而来。

“不过很显然，那位英灵破碎的灵基影响的不仅仅是‘牙狼’的铠甲，这两种甚至来自不同世界的力量接触之后产生了我们无法知晓和推测的变化。这种变化，甚至直接影响到了你作为人类的躯体，让你的生命本质都受到了某种‘污染’。”

“不是说这种‘魔戒骑士’已经传承了几千年吗？”玛修听到了“扎鲁巴”的话语，有些急切地说道，“这几千年之中，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吗？哪怕你们那个世界没有‘英灵’和‘从者’的存在，也应该会有一些特殊的力量，造成特殊的案例吧？铠甲对主人直接造成影响的情况什么的。”

“唔，如果不考虑世界观造成的差异，我想想看……”戒指中的灵魂发出了思索的声音，“铠甲对主人造成影响的情况，还是蛮多的，甚至一直就有。”

“一直就有嘛？”藤丸立香和玛修都好似松了口气，“那还不算太糟糕呢……”

如果类似的案例一直就有的话，那显然比“只此一例”要好得多，毕竟按照“扎鲁巴”所言，“魔戒骑士”也是传承了数千年的古老存在，名下家系无数，丝毫不比这个世界的“魔术师”们差。甚至于比起正在因为神秘衰退而越来越艰难的“魔术师”群体，“魔戒骑士”和对应的“魔戒法师”们在另一个世界的境况依然可以说是不错，即使是在现代科技社会之下依然保持着相对完整的传承和相当的规模——甚至因为人类的精神愈发堕落，这个群体的数量也因为“霍拉”数量的激增而变得越来越庞大。

完整而古老的传承，就意味着完善的理论知识，以及丰富的经验积累和试验改良。如果“铠甲影响肉体”这件事是常见情况的话，那么就算藤丸立香的情况特殊一些，那么在“扎鲁巴”的阅历和知识，以及迦勒底诸位魔术师系英灵的联手之下，也未必没有解决的可能性。

但是，对“魔戒骑士”缺乏了解的藤丸立香和玛修，明显对“铠甲影响肉体”这件事于“魔戒骑士”的意义认知不足。因此，“扎鲁巴”后面的一句话，直接让他们再次陷入了不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