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去把那孩子带回来吧,外面还下着雨,而且她还没吃饱饭,夜里难免会受冻感冒。”
琴咬着嘴唇,目光幽幽的注视着门外,却摇头说:“让芭芭拉冷静一会也好。她不会跑太远的,最多在庭院里,不然就是去教堂的池水边。
我们太惯着她了,这样对她以后没有好处,古恩希尔德家的孩子,不能这样“七三七”任性。不然,以后蒙德难道只靠我来守护吗?她呢? ”
夫君,你知道吗?我看不惯芭芭拉对你颐指气使、胡作非为的姿态,芭芭拉是个好孩子,是的,她一直都是,却在夫君你来了后变了样,她 一定是认为你分走了我对她一半的爱。
她这么想,所以才变得叛逆。
是啊,她想得没错,她早该习惯了,也应该习惯、必须习惯才是。
因为以后,我如果跟夫君你一起生活,将爱全放在你身上后,芭芭拉该怎么办呢?
她该独立起来,不能总依靠身为姐姐的我。
她会明白理解的。
因为她以后也会找到热爱的想要一生厮守的人,她那时就能明白了。
就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琴目光闪动,眼里深藏的爱意已经很明显了,但钟离丝毫觉察不到,他只是望着门外,眉头轻锁。
夫君,你不知道,我对芭芭拉甚至抱有莫大的希望,希望她以后能代为掌管古恩希尔德家,而不是如父亲那般,将希冀全放在我的身上。 那样她就有时间去璃月了,见识钟离生活的那片古老悠久的大地。
因为那也将是她生活的大地。
“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去找到她,一个人在外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去找芭芭拉好了。”
“要是钟离先生想去找,就去吧,我有些累了。记得带伞,别淋着了。”
琴揉了揉眉心,看来确实事务繁多让她疲累。
“交给我吧。”
钟离见她没有想法出去,望了眼屋外淅淅沥沥下着的阴寒的雨,便起身在门口边拿上雨伞,想要追出去。
她忽然叫住了自己。?钟离停下回首,只见她小跑上前,温声说一句“衣领歪了”,就站定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的替他整理好略有凌乱的衣物。又仰起头将他飘到 了眉间的一缕发拨到耳后,才退后一步上下端相着,满意的点点头,扬起温婉的笑脸。
“好了,钟离先生,去吧。”
—道闪电恰好划过天际,白色的雷光照映着她的脸微微粉红。
钟离怔怔的挠了挠脸颊,注视着眼前高挑的少女,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温馨在里头。
他跨前一步,低下头, 望着她闪动的眼,润红的唇,直觉要做些什么。
却又不知要做些什么。
只得淡淡说一声“嗯” ,便跑出了门外。
等到了庄园的铁门,回首时,似乎依稀还能见到伫立在屋子门前,那俏丽的窈窕的姿影。
那是一种不寻常的滋味,淡淡的、暖暖的、牵引心脏的让人期待的东西。
是什么他却道不出口来。
只觉得世间美好的事物,该有这一半。
芭芭拉跑得并不远,也确实如知根知底的琴所说,她跑到了教堂前大广场的环形水池边上,抱着双腿一个人埋首在啜泣。
大概是正处于晚餐的时间,且屋外下着秋雨,既冷且萧索,广场周围并没有人,只有缩成了团雀似的少女,任雨扑打在身上,淋成落汤鸡而
全无所觉。
不如说这整个天地所下的雨水,都是她的泪水吧,芭芭拉愈想愈委屈,只觉没有人再爱她了,她就坐在被雨打得湿透的地砖上,抱住双腿细 细的哭泣起来。
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对钟离先生越来越好,即使自己再如何从中作梗,再如何抹黑他,姐姐还是没有半点对他的气恼抗拒,反倒全转移成了 对她的不满。
明明那才是我的未婚夫,虽然我不喜欢,但姐姐你表现的越来越像是喜欢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讨厌他,最讨厌他了!他再怎么给我献殷勤也没用!以后和他完婚,我要给他惩罚!比如…一年到头也不让他碰我,憋死他!
总之,我就是讨厌他!除非他离开古恩希尔德家,把姐姐对我的爱还回来…0
可是姐姐已经生我的气了…呜呜,还说什么先大义后小家的,我还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呢!钟离先生跟我说过,只有先修身养性,成浩然之 气,顾好家里才能论及治理国家和平定天下,照钟离先生说的,姐姐你这明显是反其道而行之,是不对的…
啊啊!我不想再提到钟离先生那个变态坏蛋!从我脑海里滚幵啊!
“芭芭拉,回去吧。”
为什么身边还有那恼人的家伙的声音啊!我明明都离家出走了啊!
芭芭拉捂住了耳朵,可那声音又响彻在脑海里了。
“芭芭拉,回去吧,在外边淋雨容易感冒的。”
“我才不要!
她猛然意识到,原先顺着衣领进入肌肤的冰寒雨水全不见了,阴冷的风也吹不到身边,像是被什么东西遮蔽住了天空,她从埋首的双腿间侧 过脸,果真发现了蹲下身、为她打着伞的面带温和笑意的钟离。
“我不要你自作主张过来,我讨厌你!你回去啊!”
芭芭拉推他的身子,但根本推不动,想要把挡在自己身上的雨伞挪开,但他的手就像磐岩,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她往其他地方移动,他就蚊子似的随之黏了过来,要刺破她的皮,吮吸她的血,让芭芭拉又气又急。
“要不,我干脆把你抱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