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绫华在钟离面前,很小心翼翼呢。”
派蒙的说法没有大问题,荧也这么觉得,这种谨小慎微的态度,好像…不太正常,不太像正常师生会有的感觉…
横竖思考不过来,荧也没有多理会,念及之前钟离说到稻妻的茶道,提及的精髓和敬清寂,又不免好奇地问:“钟离先生,这和敬清寂又该 如何理解? ”
“想要理解和敬清寂,首先该理解的,是所谓风雅。
而风雅,又可以以璃月和稻妻两国,作为比较。
璃月的风雅,体现的是现实主义、世俗主义与积极入世的人生态度,乃至于以物言志的强烈政治和道德意识,其内核,是“仁义”的精神道 德追求,最后才是显露在外的美学意义上的风雅。
而稻妻的风雅,则含于“寂”的内涵中,它是作为寂的一个审美条件,指的是风与雅的对立统一。
风者,风俗也,世俗也,大众也,民间也,底层也,俚俗也。
雅者,高尚也,个性也,高贵也,纯粹也,美好也。
稻妻风雅的实质是变风为雅,将大众的底层的卑俗的东西,予以提炼与提升,把最日常、最通行、最民众、最俚俗的事物加以审美化,即是 从世俗之风中现出美,也即是俗与雅的对立统一,根本的指向,是以雅化俗。
这也是风雅之寂最显著的审美特征,是一种超越雅俗的审美追求。
一个人的精神趣味是贵族的、高雅的、脱俗的、但外在表现却又是平民的、随和的、朴素的,这就是风雅之寂,是人格的一种大美。
相反,若是矫揉造作假模假式,拿架子摆派头,那就是不寂,那就是丑。
如绫华,她被稻妻人尊称为白鹭公主,自是因为她外在高雅,行为亲和,确如此言?????「
茶室里如此闲聊,派蒙终究有些肚饿,于是提议该去享用料理了,用完料理之后,便又提及了锁国令、眼狩令与之前答应过的,要实现绫华 三个小心愿的事情。
“…放心好了,既然神里小姐你都露脸了,我还有派蒙当然会帮你的。”
“那就有劳你们了,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劳苦奔波许久,今晩…不如先在府上休息? ”
绫华目光直直看向钟离,“老师在府上的房间,我一直都有派人好好打扫过…”
“好啊,不过我要住在钟离先生隔壁。
“嗯嗯,我也和荧一样。”
“…没问题。”
翌日拂晓。
绫华眺望着山脚下三人离去的背影,久久驻足不动。
后领袒露出的肩背,仿佛张幵了一把白色的扇子,那抹上了浅淡脂粉的肌肤,绚丽得让人感到一种无端的悲哀。
她微眯起眼,好像在欣赏上下摇曳的花丛,颇有感触,在绫华的头顶上空,低低飞过一群散乱的麻雀,而后从眼前掠过,仿佛蒙上了遮眼布。
“梦里相逢人不见,若知是梦何须醒,纵然梦里常幽会,怎比真如见一回? ”
绫华优美的声音留下了似乎比天空更长的余韵,这是荡漾着纯洁爱情的回声。
组田村,村口小道。
“…让我看看,绫华所说的被夺走神之眼的人在哪里? ”
派蒙兴高采烈地来到这处村庄,先前倒是有经过,只不过是从村外绕道而走,还没有置身其中,此时看去,确实与璃月的村庄不太相同。
这里有许多散布的神龛,相同的地方是老人居多,村里的年轻人偏少。
和轻策庄,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朝村口行不多时,便见到有一位高大的老人正被围拔着,看他的体型,说不定曾经是一位有名的武人,如此突出的气质,仿佛将“我就是任 务目标”写在了脸上。
“那位想必就是绫华所说的人了,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派蒙向荧和钟离招招手,凑上前去细听。
“…您这是干什么啊?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要突然离幵? ”
“是啊是啊,我们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突然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孩子们还盼着您再带他们出去玩呢,拜托您了,务必要再考虑一下!”
在几位老人陷入沉默之际,派蒙趁隙插入。
“々 '你们好!”
“没见过的面孔…你们也是来挽留手岛先生的吗? ”
老妇人困惑出声,荧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
“唉老妇人也不隐瞒,直截了当说:“手岛先生他啊,自从三十年前来到这里以后,就一直守在这里,赶走盗宝团、击退附近的魔物、 调解村里的争吵…他为这里付出了许多心血,我们也将他视为最尊敬的人,但现在他却突然要离开这里,难道…是我们哪里做错了吗?如果可以 的话,我们愿意向手岛先生道歉,只求手岛先生继续留在这里…”
“要我说啊,这事说不定与眼狩令有关。”
—名背着手的老汉摇头叹息,“手岛先生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被收缴了神之眼,然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唉,我说不上来,但感觉 他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独自一人绕着村子转了几圈之后,突然就说要(王诺的)去云游四海。”
“我们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挽留他,但总觉得,不能让他像这样失魂落魄地离开。”
“三位旅行者,可以的话,也请你们劝劝手岛先生吧。
“拜托了。”
又是与几位热心肠的老人交谈,对外来人,他们倒是相当热情,很快想要的情报都了解了一二。
“看来附近的人都很尊重他呢。”
荧点点头,转而向那位一眼迷惘张望远方的老武人问道:“你就是手岛先生吧,为什么要突然从这里离幵呢? ” 手岛摇了摇头,雪白的眉毛轻蹙,“我吗?与其说为什么要离开,不如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他挠了挠后脑勺,声音有些有气无力,那是失去了什么的、无从归根的浮萍感觉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