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知晓世间一切真物。

影丝毫欺骗不了自己。

“道歉有用吗？ ”

神子可不想就这么轻易了断，“从’永恒’的冥思中醒来，只得出这样的结论，可是会让身为眷属的我，狠狠瞧不起的啊。”

影章拉着眼，神子一如既往将主动权牢牢把握手里。

她又瞥了一眼阖目仿佛只在享受温泉时光的钟离。

他既不出声，也没动静。

就像一块安静无声、寂于水下的石头。

但存在感却又那般张扬，无声胜有声。使得影总会在心头寻思：他如今怎么看我？对我的冥想有何想法？对曾经的曾经，对如今的如今，魔 神奥罗巴斯、眼狩令锁国令等等，对自己的决断，是作何想法的？

“眼狩令的事，你可全知道？ ”

影稍定下心，面对神子的质问，她缓声说：“我当然知晓。眼狩令的颁布，也在我的默许之内。”

神子笑出声来，影莫名望她。

“得了吧，你连雷樱病了都不知道。更遑论眼狩令带来的诸多影响了。”

“…愚人众的作为都在我767的授意下，他们尚未对永恒造成威胁。”

“我相信晶化骨髓的事你知道，那邪眼呢？愚人众私下给反抗军的邪眼。”

“…嗯？没人和我上报。”

“呵呵，你不会以为天领奉行上报的消息，都是真的吧？你高高在上，何曾脚踏实地切察过了？民众都以为神明全知全能，何等缪误，他们 的雷电将军，只关心'永恒'的事，可惜连这'永恒’都是错的。”

神子嗤笑道：“依我看，这就是一个自以为是、又极其不负责任的神明。

”

影轻咬下唇，如果不是说话的人是神子，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肯定不会给她面子。

何况…钟离就在身边，在她成为将军之前，已然盛名在外的岩之神，于她如偶像一般。

使她总难免怀有敬畏之心。

“你说，你实行眼狩令的本意，是什么？ ”

这个我知道。大抵是被拂面过甚，影迫不及待想要回应：

“愿望，本就是不利于永恒的东西。你或许没有意识到，追逐愿望…往往会让人失去更多。正如收缴神之眼本身一事，并不会有人因神之眼 离身而丧命。丢掉性命的，反而是那些执意要追逐愿望的人，难道不是吗？ ”

“没有意识到的是你。”

“…嗯? ”.

第六十八章影之心

“你追逐永恒，难道不是一种追逐愿望的方式？ ”

“也许你并没有错。”

钟离突然的出声，让神子和影皆是一愣。神子讶异他怎么不按套路来，怎么不顺着她的话，影惊疑自己都快被神子驳倒，钟离难道是在表示 自己才是对的？

钟离突然抬手，放在影的额头上。

影脸色微红，以为他要做什么时，脑海里幻像似的涌入了一股他人的记忆。

那是绫华拜托给他和荧

去完成的三段小心愿一一无意义等待的意义、

愿仁义之人被仁义以待、

剑道家的道路铺满剑道梦的碎片

钟离放下手掌。

良久，影脸色变化莫测。

她盯着钟离，心意难平。

钟离温声道：“被夺走神之眼后，手岛不再追逐愿望，他忘记了一切，失去了等待的的意义。他述及往事，并没有山崩似的情感波动，一切 仿佛清风流水的悲伤。他解脱了，尽管还在纟甘田村守望。M

“可是…”

遗忘所爱之人的感受…真的没问题吗?

找不到等待的意义，真的完全无所谓吗?

影张口欲言，又作不出声来，她觉得被钟离赤裸裸地指摘了一番，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钟离柔声道:

“纵然没有了支撑善意的心，也无法拔出作恶的刀。武士黑泽被剥夺神之眼后，

也算是解脱了。

“可他以后还会继续贯彻仁义吗，受了仁义的人，为什么不仁义对待他…”

影抿抿嘴，从神之眼里感受到的愿望，让她幵始反省自己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