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传言就是从梅丽莎身上出来的。

罗琦突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都2077年了，封建迷信要不得啊魂淡！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赛博精神病究竟有多难治。

和传统的精神病不同，赛博精神病的病因多来自植入体，而植入体的多样化和部位的差异，导致了病情作用的机理完全不同，研究起来甚至比传统的精神疾病还要复杂。

在用大量病例奠定基础之前，赛博精神病的治疗和缘分的关系甚至更多一些。

“赛博精神病的症状是渐进的，也就是说，很多时候，它并不是一开始就病得那么厉害。”

瑞吉娜介绍道，然后开始翻看医疗工作人员发给她的报告，“在初期，患者表现为自我保护能力下降、与朋友和家人疏远漠视、冲动的糟糕行为增加。”

“他们开始更多地认同机器而不是人类，不再做那些曾经给他们带来愉悦的事情——比如吃饭、睡觉、社交、性爱等等。到了后期，患者的人际互动变得火气十足，从恼怒演变成轻蔑，最后是暴力。但并非所有的网络疯子都有暴力倾向——有些人性格变得支离破碎，有些人对盗窃上瘾，还有些人得了强迫性说谎障碍（说谎癖）。但是针对生物，尤其是人类的暴力是最常见的，几乎见于所有患者。”

瑞吉娜念了一大通，说得罗琦都有些昏昏欲睡的。

“我总感觉你在念课本。”罗琦苦笑道，“不过也对，从观察报告得出结论，从而给赛博精神病进行定义，这就是课本的基础知识部分。”

“还有吗？治疗方案部分。”

“嗯，我找找。”瑞吉娜也念得一头雾水，“啊，找到了。”

“……相比以前的古老植入体技术，新产品的赛博精神病的发病率显著下降，但依然是一种主要病症。目前主要使用的药物是氟哌|啶醇（baloperidol），但是有效性值得怀疑，而且价格极为高昂。而且赛博精神病的精神损害会永久地改变患者性格，并且伴随他们一生。”

“就这么多？”

罗琦大失所望。

“就这么多。”

瑞吉娜表示抱歉。

当然，这并不能怪她，毕竟这种疑难杂症的确不是想要找到解决方案就能找得到的。

医疗巨头，创伤小组，或者叫国际创伤队，他们提供的顶级治疗方案，也是先停用并尽可能拆除所有赛博植入体，进行长时间的隔离和人性恢复治疗，定制的医疗超梦环境会让他们处于一个安定的环境，接受多对一的量身定制化康复活动。

即使这样，疗程往往也要持续数月甚至更久，并且永远也回不到发病前的状态。

至于医药费……

能支付得起医药费的人装备的赛博植入体，是几乎根本不会导致赛博精神病的顶级货，哪怕些许的精神冲突都会被体内的健康检测软件上报给私人的专业医疗团队，从而进行防范于未然的修复。

至于装备了战斗植入体、尤其是副作用极大的禁用级植入体的士兵，定位根本就是公司的消耗品。

哪怕素子这种精英士兵改造计划的完美作品都难免遭受发病后被抛弃的命运，更别提普通的士兵甚至雇佣兵了。

那玩意儿，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给予使用者幸福生活去的。

它就像根植在人身体里的魔鬼，为他们提供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而代价，则是吸干他们的每一滴血液，直到彻底干涸。

第二百一十一章 强尼·铁人

也许是在挖掘菅雄胜罪证的过程中，麦克斯又找到了过去那种和瑞吉娜共事时的正义感和荣耀感，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飛鳥派的活儿和他们无关了，但瑞吉娜表示自己还会继续关注。

荒坂公司随着赖宣的上台，逐渐活跃起来，并且他比他的老爹更加重用了菅雄胜，用以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脏活儿。

越来越多的受害者资料被摆上桌面，关于荒坂法务部的一手遮天的证据，正在一点点形成个整体。

瑞吉娜不会像个热血笨蛋那样直接把这些东西整理成报道发布出去，因为那只会让各大媒体和传播业进行不遗余力的封杀。

他们要做的是在关键时候捅出去，比如荒坂在竞选中取得了大量利益和胜势的时候。

这无法对菅雄胜本人产生什么影响，但能让荒坂在阴沟里翻个小小的船。

这就是他们最稳妥的对抗方式，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

“推翻不了荒坂，难道就不去做了吗？”

这是麦克斯的原话，罗琦明白，这同时也是他的信条。

最重要的是，会有公司乐意见到荒坂倒霉的，并愿意为此支付酬劳。

从瑞吉娜的老窝出来以后，罗琦马不停蹄地继续赶往来生——

罗格也在找他。

这让罗琦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了，他已经在道上混出了点名堂，并且有着真正把他当自己人的朋友。

但今天，罗格并没有在老地方和他见面。

克里斯平·韦兰，也就是穿山甲，他等在门口，给罗琦和素子带路。

来生位于地下一层的高度，而大门口旁边的电梯，能够把拥有准入资格的人带到对应的楼层。

有人能去罗格的军火库商店看看，有人能来这里谈一些更隐秘的大计划，而有的人连这个电梯的使用权限都没有。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罗琦看着身前这个拥有牙买加血统的大高个黑人兄弟，问道。

“待会让你就知道了，罗格说要给你个惊喜。”穿山甲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老蛇的儿子和他亲爹一样，都是惜字和惜笑如金的人。

罗琦想穿透他的战术目镜看到穿山甲的眼神，可反光太厉害，只能看到面部的微表情。

似乎带着一点喜悦，带着一点向往，还有一点崇敬，就好像一个朝圣的人。

这下子罗琦的好奇心更盛了。

究竟是什么让他这个罗格手下数一数二的佣兵大将露出如此的表情？

就在罗琦猜测电梯会抵达几楼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脚步轻了一些，随后整个人都随着电梯开始下降。

他万万没想到，罗格竟然在地下一层，曾经是太平间的来生的底下，又开拓了一层的空间。

在地下大约负四层的深度，电梯停止了运行，缓缓打开大门。

地下二层和三层并没有东西，这之间厚实的泥土和混凝土提供了绝对的隐蔽性。

一切都是为了隐藏深埋于此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