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节(1 / 2)

“他很早就想让我给他牵个线,找你谈谈。你知道的,那时候火炮还在,他不是很喜欢这个新老大……不过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他还担心你对六街帮有什么大仇,所以就一直憋到了现在,这不,才找的关系从我这里打听口风。”

听了杰克的描述,罗琦大概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及对方为什么到现在才联系自己。

很简单。

看看火炮是怎么被罗琦暴揍的。

作为和火炮同处一个帮派的有头有脸的头目,弗雷斯特有这种顾虑也是必然的。

毕竟混帮派的大都不干净,只是比较谁的手更脏而已。

和火炮这个夺权篡位还栽赃追杀前任老大残党的家伙相比,弗雷斯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正人君子。

想来,古斯塔沃·奥尔塔和诺兰·弗雷斯特关系的缓和,也正是让他懂了这个心思的契机。

罗琦已经基本上能猜到他找自己是做什么了。

他看了一眼医疗部门所在的位置,思索了一下——

夜晚还很漫长,去见他一面也无妨。

“告诉我地点。”

罗琦很干脆。

“你答应了?好,那我问问他。”

几分钟之后,罗琦从杰克那里拿到了一个坐标。

为了表示诚意,对方决定驱车从圣多明戈远赴市政中心,在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酒吧会面。

这里既不是六街帮的地盘,也不是瓦伦蒂诺帮的地盘,更不是任何帮派的地盘。

恰好总部也并不远,所以罗琦干脆步行而去。

稍微等待了几分钟以后,对方就比预定时间提早了十分钟进入了酒廊的大门。

看到坐在卡座里无聊地刷PDA的罗琦,他连忙快步上前。

但是旋即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太过谦卑,可又想表达出自己的诚意,于是就不紧不慢地走来,和罗琦握手致歉,不卑不亢地落座。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女儿年纪还小的年轻人,诺兰·弗雷斯特在内心发出了感慨。

在今天的正式见面之前,罗琦和诺兰之间的交流,都是通过带话完成的。

不是古斯塔沃,就是杰克,要不就是神父。

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却对对方的气质和长相没有个清晰的认知。

在诺兰看来,罗琦应该是个眼神阴翳,沉默寡言,人狠话不多的家伙。

没想到,竟然这么的……返璞归真?

和那些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的酒吧夜店里花里胡哨的年轻人不同,和现在身处的高档酒廊里一身贵气养尊处优的年轻人也不同。

虽然没有五光十色的刻奇主义那种打扮,但是罗琦的气质和特点,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都轻松地记住他。

而对于罗琦来说,诺兰就显得没什么特别的了。

传统的六街帮老大。

西海岸白人,却是一副红脖子南方乡下佬的打扮,大胡子卷头发。

被全球化抛弃的底层劳工,失业率居高不下,暴力是他们居住街区的景观,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他们曾经是退伍军人,退休安保,或者当地民兵,亦或者一腔热血的青年人。

但现在,六街帮的成分已经很复杂了。

小偷小摸,欺软怕硬,惩善扬恶,敲诈勒索,杀人越货……

来自中南美洲的毒品越界,经济萎靡年代的享乐主义大行其道,现实和经济以及政治理念的割裂,还有国家概念的模糊化和地缘政治的崩溃。

罗琦突然间意识到,诺兰·弗雷斯特,就好像是一个时代一个群体的缩影。

但是在夜之城这个时代的大染缸里,他变得那么渺小,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

自然灾害和污染,摧毁的不仅是农业经济,不是无数乡下人赖以生存的土地和空间,更是一种文化的根基。

来自北方的自由主义者,并不了解这些被遗忘和抛弃的人。

这个问题,在旧美国还没分裂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我们有一种喜剧的习惯,就是嘲笑生活在那个贫困世界的人,可他们并不是别人,他们可能就离我们两条街。”

忘了这句话是谁说的。

但是罗琦依然记得,自己试图去了解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的时候,这样一句话,被自己从尘封的书页中抛了出来。

小镇经济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早在改变世界的第四次公司战争之前,甚至还要更早于世纪初的美国大崩溃。

现实的撕裂,使“两个美国”里的人隔绝开,越来越难找到共同语言。

外来移民的涌入,黑人文化的侵蚀,传统联邦政府权威在超级公司霸权下的摇摇欲坠,让“红脖子”这个本就变成刻板印象的词,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他们还在用别的方式生存着——

在2077年,他们是公路上成群结队的流浪者,是以不知是勇气还是莽撞著称的赛博牛仔,是无家可归的血汗劳工,是大城市角落里寄生的底层人。

人口锐减,城市和城市间的联系淡薄,让他们这些人,彻底消失在了主流世界的视野里。

断开连接。

但是在阿德卡多邦,在布赖特家族,在巴克尔,人们依然吟诵和传唱着过去的故事。

他们在公路和机车上,找到了繁衍的根基,一代又一代地传承。

这是属于南方白人的故事。

“你好。”

罗琦回应了他的示好,“你的风格很美国。”

诺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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