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一转头,就瞅见唯二的两个逃生胶囊也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从工程空间站的另外一头“噗噗”地弹射了出去。
就好像在坠机时候,朝他挥挥手,然后惬意从容跳出窗外的有降落伞的人。
而他,两手空空。
身底下,就是庞大得铺天盖地的星球,那个他赖以生存的世界。
有了重力,一切都不再是悬浮于宇宙里的无根浮萍。
空间站用一个绝对不能被接受的姿态朝下坠落,而他,也拼尽全力地抱住身边出舱行走的栅栏,感受着越来越明显的重力。
他就像是沉没于大海深处的溺水者。
【不可思议の世界】342967465
光线,水面,氧气,天空。
代表着生存的一切希望,都在头顶上方漂浮着。
而他,正在被无数双噩梦中才会出现的黑手,给拉扯着,向着身下坠落、越来越快地坠落。
没有浓密的大气层阻隔,在坠落的初期,速度会越来越快。
尤其是空间站的引擎,还在不遗余力地向着地面方向加速,直到燃料彻底耗尽。
在进入大气层,因为恐惧的应激反应、还有外部冲力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他透过自己的太空服望窗,看到了这颗星球之上的天空——
是深邃的暗蓝色。
第七百章 夜之城谜案再起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轨道航空的普通雇员了,新的合约很快就会重新签约,你自己看着办。】
罗琦随手发了一条信息给杰巴达亚。
他一只手托着腮,坐在最高武力战术部的天台边缘,在阳光的照耀下,看着脚下的市政中心。
而在遥远的几个城区之外,能看到一股黑烟缓缓升起,隐隐约约的警报在城市之中回荡。
在不久之前,一个巨大的残骸,在汹涌的燃烧中自天空之上坠落向大地。
落在了夜之城里。
防空导弹的拦截失败了,不知道为什么有半数发射错误,错过了最佳的窗口期,剩下的半数由于没有及时收到地面雷达的指引,锁定性能大幅度下降。
最终只有一两枚潦潦草草地擦边撞上了那个恐怖的坠落物,却并没有改变落点的所在。
一处位于河谷区边缘的公司建筑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根据现场的初步调查,坠落物是来自轨道航空的工程空间站,在进入大气层的时候已经燃烧了相当一部分,但是由于工程设备本身的耐用性,所以在抵达地面的时候还保有了大量的质量。
原本专业团队们根据计算,大致认为坠落的地点是加州的恶土荒漠,或者大海之中,但谁能想到竟然如此之精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城市里。
还是一处夜氏公司的设施。
现场的一切几乎都在冲击中被摧毁了,好消息是附近的建筑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大的波及,因为落点实在是精准得有些诡异,就好像有人刻意调整了坠落轨迹一般。
而调查结果也将由抓耳挠腮的轨道航空,在对自家的设施进行进一步调查后展示。
人们对这种带着“天谴”tag、充满了玄学和迷信色彩的八卦十分有兴趣,随处可见他们对于这件事乐此不疲的讨论,在有些人的眼中,这就是因果论里的报应,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夜氏公司不是那等残暴不仁的公司,不应该将他们和其他同等对待。
至于真正的大部分人……
他们对于公司家里遭灾了还是遭贼了并不关心。
今天一个辐射沙暴,明天一个暴雨倾城,后天来个天外坠物,不也是很合理的嘛。
天灾人祸什么的,夜之城人早就习惯了。
与此同时。
陷入混乱的轨道航空,并没有意识到,一个叫做杰巴达亚·科尔曼、供他们驱使多年的墨西哥裔科学家,已经悄然转变了身份。
至于他的工作去向的安排,是由他们派往工程空间站进行工作安排的高级行动经理提议的,包括但不仅限于他一个人,而现在人已经死无对证。
不过这个都不是重点。
因为其他在该空间站工作的员工,都收到了来自官方的邮件。
这的确是他们发送的没错,但数量似乎有些过于的多了,不应该被发给每个人,而是特定岗位和空间站办公室的部门主管才对。
但信息是之前发出去的,并未在总部的管理中心的信件系统里发现对不上号的异常。
也就是说,让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员工离开,既是一个略显怪异的巧合,又是人心所向——
听从了总部安排的员工离开了岗位,而本应该在岗位上的员工也选择了摸鱼。
死的就只有一个人。
这也太离谱了吧,简直可以说是笑话了。
但他们偏偏无法从这个事件中找到什么漏洞,所有的证据都对得上号,唯一出问题的就是那突然变更的轨道踪迹,几乎是直直地向着地面坠落。
他们开始怀疑是某些太空势力的打击报复行动。
但直到目前为止,竟然连一个站出来发表声明的都没有。按照惯例,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急于表现自身的不成器的第三方反对派或者极端武力组织,都会争先恐后地宣布为此事负责。
就在轨道航空为了这件事情头疼的时候,夜氏公司的某个部门也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必须为这起意外导致的毁灭性结果,进行遮掩。
不是卖惨,不是哭痛,而是收拾残局,然后把被莫名其妙飞来一拳打得满地都是牙齿,一颗一颗往肚子里边儿吞。
为什么?
这大概也是被拦在警戒线和封锁线外围的NCPD、记者以及其他公司的探子们想要知道的。
NCPD可以商量着让他们各回各家,记者们也可以利用关系遣散个七七八八,唯独其他公司的探子们,不仅是最难缠的对手,也是最容易窥探到真实所在的那类人。
在行动中泄密,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这对于向来在公众面前保持神秘的夜氏公司而言,几乎是一种罪过。
他们的存在很诡异,甚至会光明正大地对自身的影响力和存在的痕迹进行消除。
例如被曝光在网上的相关照片,试图揭露他们所作所为的记者,一些流传于街头巷尾的传言,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销声匿迹、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