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地平线泛起了一抹红色,代表着黑夜即将被彻底驱逐。
莱基的机枪也停止了射击,因为日军开始撤离。
事前准备了一万发点30子丨弹,到了现在还剩下两百多发。
当光线照过来的一瞬间,伊文的被动技能效果结束,强烈的眩晕感直接笼罩在这个奋战一夜的青年脑袋里,控制不住身躯毫无征兆的朝着前方倒下。
啪嗒一声跌倒在地,所有马润仿佛被打入了一针兴奋剂,瞬间解除虚脱状态疯了一样跑过来。
“伊文?”
“伊文、伊文?”
“主厨,主厨————!”
“伊文——————!”
“不不不不不不......不————————!”
将伊文扶起来的时候,休克利根上尉不小心摸到了他的左脸,顿时感觉手掌传递过来的触感有问题,借助阳光看清楚了伊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
左脸颊子丨弹划过,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从伤口处传来的触感仿佛是一把把小刀穿透了休克利根上尉的心脏,疼得他眼泪都直接出来了。
“主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莱基与笑面虎瞬间崩溃了。
整场战斗里他们就没怎么见到过伊文,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完好无损的模样,而现在却是这幅惨状。
作战服已经破烂到没有修补的意义,左肩膀有两个口子,一个是子丨弹过穿,另外一个是刺刀捅穿,伤口都是从后方出来。勒紧伤口的纱布已经染成了深红色,宛如与血衣化为一体。
左臂上还有一道刺伤,显然是被日本人的刺刀贯穿,却没有来得及处理。
右肩部有个弹片直接没敢取出来,差三公分就伤到了脖子,看不到血液溢出来也不知道是止血了还是血液已经流干了。
右臂上有三道伤痕,靠近肩膀的是被刀划开皮肤的痕迹,靠近肘部的是大面积的烫伤,中间地段是刺刀贯穿伤,右手虎口更是既有烫伤也有裂伤。
“不不不,不要死,你不要死!”
莱基跪倒在伊文身旁,试图晃醒伊文,“说好了,说好了一起活下来......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事实上伊文还没有彻底陷入昏迷,距离死还有那点小距离。
也多亏莱基这么一晃,伊文能稍稍挡住眩晕感,艰难的开口:“你......你.......踏......马.......的.......老、老子还、还没死呢——!”
声音很小,但战友们听得很清楚。
下个瞬间,这群粗胚子脸上悲痛万分的表情峰回路转,刚才就算没哭现在也都溢出了泪水。
他们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阵‘哼啊呜嗯’的声音,但都带着浓烈的哭腔。
伊文的视线虽然模糊,却也能知道这帮大老爷们在哭哭啼啼......可真的丢人,打了一晚上的鬼子,受伤的时候没哭、陷入绝境的时候没哭,现在反而因为自己泪水哗哗的流。
“哭......什么哭......丢人......嗬呼、嗬呼——!”喘着气的伊文抬手拽住抱住自己的莱基,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此时天空出现了引擎的轰鸣之声,等待许久的飞行员登上了这片战场的舞台,朝着奥斯丁山脉倾斜着数不胜数的炮弹。
“撤吧。”休克利根上尉对着部下们说道,“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坚守了两个小时,现在我命令你们撤出阵地——!”
说完以后他将作战服脱下来。
“还有谁愿意将自己的衣服贡献出来的?”
如此说着,休克利根上尉将M1903春田的刺刀拔下来,将作训服的袖子往枪身上打了个死结。
目的很显然,做一个临时担架把伊文从阵地上抬下去。
“我!”
“我!”
“还有我!”
没有人会拒绝这个请求,纷纷开始脱衣服。
伊文不知道此刻离开阵地,支线任务2、支线任务1到底是失败还是完成,但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死,负伤7处血液近乎流干......这都不死,命得有多大?
如果死了,那个【危险任务】算是完成还是失败?
用意志抵抗着强烈的生理反应,思考片刻之后只能遗憾的在心底说道:当我变得更强,就不会纠结了!
紧接着再也无法用意志力来抵抗生理反应,伊文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50.他还没死,救救他!
野战医院很忙碌,进进出出都是伤员——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来自
右翼。
天亮以后左翼的日军已经撤退,可右翼似乎不甘心放弃抢下来的阵地,依旧顽强的与埃德森上校率领的增援拼命。
“救我,医生救我!”
“好痛,痛痛痛!”
“别放弃我,别放弃我!”
“我还能活,还不想死!”
“求求你,求求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哦啊哦嗷嗷嗷!”
野战医院人满为患,大量的轻伤士兵拥挤在这里,他们叫的比谁都厉害,直接盖过了那些重伤员,其实很多伤口消个毒涂点粉包扎一下就好,但他们却渴望一张病床能躺着——由于埃德森上校还在前线与日军拼命,所以野战医院这里的管理相当混乱。
仿佛谁说话声音大,谁踏马的就是这里的老大。
受伤士兵对医护人员呼来喝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毕竟自认为在前线与小鬼子玩命,受伤下来对着待在安全后方的你们说两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