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的时候伊文立刻站起身,一边呼喊一边寻找部下,幸亏炮弹炸开的黑烟不是烟雾弹,十几秒就散去。
G小组成员无人受伤,就是被吓的有点傻。
老兵也无法避免这种情况,毕竟是近距离爆炸的150毫米榴弹。
最惨的莫过于亚兹与查理两个新兵,他们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大概是看到左手边一辆失去脑袋的LVT两栖坦克,以及周围的难以拼凑出一具完整尸体的场景。
那个地方原来有整整一个班的马润,现在没剩下多少人体组织。
“醒醒——!”伊文走过去大喊道。
反应过来的安德森与福迪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都跟着我往前走,不要在乎队形,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小鬼子的战壕!”
说完之后伊文还不忘做一个跟进的战术手势,他一边带队往前冲一边回头注意部下,幸亏事前安排了彼得跟在两个新兵身旁,福迪诺也主动发现亚兹与查理被一颗榴弹炸的两腿发软,带着死对头安德森一起拽着新兵们跟进伊文。
不到两百米的距离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倒是运气很好没有再度遭到小鬼子的炮击,全员安全抵达以后伊文长长松了一口气。
然后查理与亚兹就扶着壕壁在疯狂呕吐,大概是越过岸堤的时候见到太多的惨状——脑袋被削成两半,就像是一个西瓜劈成两半一样随着地面的震动摇摇晃晃,里面的人体组织一上一下就像是烧沸腾的水。
手指、骨头、内脏、肌腱,它们毫无秩序的摆放在岸堤周围,谁也不知道第一梯队的马润死伤多少,只知道一轮炮击下来能活下来的人都足够当运气王。
“太惨了。”安德森背靠着壕壁说道,“瓜岛都没打这么惨。”
伊文笑了笑道:“瓜岛惨烈战斗主要是前期,那是陆战一师的工作,你们没能经历。”
“难道长官经历过?”
从吓傻状态恢复的亚兹好奇地问道。
“你猜。”
伊文回答完以后立刻下达命令:“跟进我,近距离的时候直接听我喊话——”
冲进小鬼子的第一道防线绝对还不算成功,如今小鬼子的炮击还主要落在岸堤至沙滩地区,等再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马润大部冲进这条已经被炸的到处都平了的战壕,那些重炮也该调整方位了。
为了尽可能创造安全,不能冲在第一线,也不能待在第二线——前者与小鬼子脸对脸,后者挨小鬼子的重炮。
真的是......预先想到的一切计划,等到了战场上都踏马的是变化。
尽管战壕里很多交通壕都被舰炮炸平,但还是能通过构筑痕迹看到小鬼子们的阵地构造太缺少材料,以及他们的身高是真的足足矮马润大半个脑袋,伊文这种一米八多一些的身高在没被炸平的交通壕里居然得弯着腰跑,换做是美军自己构筑的交通壕,你不跳起来都没办法看清外面。
大约跃进了五六十米,就在伊文踩到一个土堆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小鬼子冲着他撕心裂肺的狂叫。
“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吓坏了伊文身后跟着的福迪诺。
“Fuck you!”
其实伊文也被吓了一跳,鬼知道D连应该清扫过的地方还能冒出活着的小鬼子,而且看这个满脸血污的日军那扭曲的五官,伊文想起了上个轮回里被自己踹爆蛋蛋的鬼子准尉。
“草你吗的。”
如此说着伊文上去一枪托将小鬼子的下巴砸歪,然后掏出腰间的M1917-18式匕首给他的喉咙来个透心凉。
【击杀士兵(冷兵器)】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出现,大概是被驱逐舰主炮发射的炮弹震晕过去,同时运气好躺在了交通壕里面,而落下来的炮弹没有伤到他只是将大量的土灌下来而已。
好巧不巧急着与第一梯队保持一定距离的G小组带头人劳伦斯·伊文踩到了漏网之鱼的蛋蛋,剧烈的疼痛让这家伙从昏迷中惊醒,白白送了伊文一个冷兵器击杀。
9.我们不过是侥幸从上一场战争里活下来而已
跃过那具被割喉的尸体,G小组的老兵们看都没看一眼,对他们而言见过的死人比认识的人还多,虽然不至于变得麻木,但早已经见怪不怪。
然而G小组还有两个新兵,一列纵队前进的时候伊文会作为排头,身后是自从与赌王打交道过后变成首席跟班的福迪诺,紧接着是与前者有‘恩怨’的安德森。
冲锋的时候都叼着烟的哈里居中配合队伍末尾的彼得将两个新兵护在中央,前三后四是训练之时就定好的非冲击行动之时的队形,两者之间保持5~6米的距离。
望着死去小鬼子的脖子处直接从伤口处冒出来的气管与食道,亚兹总觉得心中发憷——尽管伊文的杀人手法效率、快速,甚至不给日军太多的痛苦,但看到动脉不停冒出来的血,他的精神就像是被一锤敲碎了一样。
他快速离开尸首所在的地区,只要不看见心里会舒服一些,就是身后跟着的查理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要说血腥场景,之前在沙滩与岸堤那边看到的更多,查理也算是能渐渐适应,问题在于这个倒霉蛋走过小鬼子尸体的时候不小心触碰了一下,引起了尸体的条件反射,可怜的被被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那一刻查理还以为小鬼子没死,立刻从泥土里爬起来,对着尸体一同扫射。
“啊啊啊啊啊啊!!”
“死死死死,给我死——!”
好在队伍末尾的彼得迅速上前,保住查理的同时将芝加哥打字机的保险关上,两只手按住密语者的脸说道:“看着我,查理,你看着我!没事、没事的,别怕、别怕!”
新兵上战场不能说绝对,但普遍会出现这样的应激反应。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造就了人与人的不尽相同,不论是三观还是悲欢离合。
彼得见过对着日军尸体哭的马润,也见过用刀肢解日军尸体的残忍马润,更见过拿着枪托直接砸烂日军尸体的马润,像查理这样的情况其实还算比较轻。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与安慰,查理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有些感激的看向彼得。
“走,我们得快点跟上。”
“嗯。”
跟进的时候查理忍不住问了有关伊文......不,准确说是有关老兵的事情。
“像你们这样的老兵,都具备这样的杀人技巧吗?”
“不。”
彼得给与了否定答案:“我们只是恰巧从上一场战争里活下来而已。”
炮弹炸开的轰鸣声、枪械开火的清脆声、士兵们的嘶喊声、舰载机的掠过声,都无法掩盖这位参加过塔拉瓦战役马润声音里的伤感。
查理回过头却只发现了彼得脸上的神色只有坚毅,下意识觉得刚才听到的悲伤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停止前进!”
沿着错综复杂交通壕前进的伊文已经看到了D连的马润,相差五六十米的样子,他们聚集在这道防线的末端。
如果没有事前对于战术手语的训练,G小组的成员肯定很难做到快速与有效的令行禁止,战争里最重要的不是武器而是人,而人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
“都别把身子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