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阿波尼亚沉默片刻,双手合十于胸前,眼神复杂地看着满不在乎的烈,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关怀与担忧:“……真的没问题吗?”

烈摆了摆手,淡然道:“没问题,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早就能坦然直面这一切了。”

阿波尼亚貌似还想说点什么,可两人偷摸摸的互动引起了孩子们的不满……只能说真不愧是小孩子,心情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明明上一秒还怕得哆哆嗦嗦,下一秒就敢对阿波尼亚他们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啊,好狡猾,阿波尼亚姐姐和烈哥哥又开始说悄悄话了!”

烈转过身来,笑着解释道:“没什么,你们的阿波尼亚姐姐不过是在担心我会被自己的回忆伤到而已,并没有什么瞒着你们的悄悄话……不过,我已经可以直面这一切了,所以没问题。”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吧。”

几个细心早熟的孩子留意到了话中的细节,她们刚想用眼神告知周边的孩子,让他们提问时注意着点或者干脆不要提问,但有人动作比她们更快,率先一步举手提问:“烈哥哥,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外面的世界啊,我想想……”

烈思忖片刻,眼中逐渐泛起追忆的辉光,就连他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态、语气都柔和了许多:“我原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很靠北的一处苦寒之地,名字叫沃斯卡亚,但具体在哪里我就不太清楚了,那里常年冰雪交加,地冻天寒,几乎随处可见厚厚的积雪……对了,你们知道雪是什么吗?雪是一种……”

在烈平缓而详尽的描述下,一处万里雪飘、银装素裹的苦寒之地在孩子们的脑海中勾勒成型,一想到烈之前是在这种不毛之地生活,孩子们不禁打了个冷战,有人忍不住问道:“这么冷的地方也有人住啊?”

“冷?或许对普通人来确实如此吧,不过没关系,虽然天气恶劣,但人们总是有办法的,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总结出了详尽的应对措施与经验,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袄,绒帽、手套和长靴不离身,房屋的设计大多数以坡顶为主,因为这样积雪容易滑落和清理,墙壁很厚实,能隔风雪……”

“那后来,烈哥哥为什么会离开那里呢?”

“……”

——之前也听阿波尼亚提到过,她不希望孩子们出去,甚至会尽力阻止限制,这其中固然有黄昏街很危险这一因素,但显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只不过孩子们出现的刚刚好,打断了对话,而阿波尼亚又不希望在孩子们面前提起……

——算了,原因之后可以单独找她问问,她这么做也肯定是为了孩子们好,还是帮她一把吧。

在烈思考的期间,那个出声提问的小男孩遭到了以安克夏为首的几个女孩子的无情挤兑。

在通过一些列如眼神拷问、朝你腰间捏几把、弹你脑门之类的惩罚,终于让这位小男孩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堪受扰之下,那男孩急忙收回了前言:“要是让烈哥哥感到困扰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不。”

烈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下语句,轻声道:“我并没有感到为难,只是在考虑该怎么跟你们说罢了。”

“也许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这片大地其实并不美好,除去贫穷,不公平,自私,欺骗、杀戮,掠夺,人与人之间的对立……还有一种更可怕的灾难,一种视所有生物为平等,平等地给予毁灭的灾难。”

“我的家园,就是被这种灾难摧毁的……后来,我听与牠对抗的大人们说……”

“这种灾害,名为崩坏。”

第十章:阿波尼亚妈妈(笑

终究,烈还是有所隐瞒,没有将名为‘崩坏’的灾害展开来讲,只是有选择地略略提了一嘴,毕竟听众都还只是一群孩子,崩坏的真相对他们来说太过残忍,也太过绝望。

烈自身经历过数次崩坏,也亲眼见证过崩坏对人类文明的可怕破坏力,虽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也明白这对脆弱的人类而言意味着什么。

——要是和盘托出,肯定会对他们产生不可估量的坏影响。

最终,孩子们对于崩坏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了‘比海啸、地震更可怕的自然灾害’这一层面上,来不及细想,他们又被烈接着述说的内容吸引了全部注意。

冰雪、大海、荒漠、雨林、沼地、平原、高山、盆地、丘陵……

伴随着烈平缓的叙述,一个危险四伏而绚烂多姿的广阔世界逐渐在孩子们的脑海中勾勒成型,这也是烈的目的,他不希望抹杀孩子们的好奇心,也明白阿波尼亚不让他们外出有她的考量与苦衷。

——所以,这样就差不多了。

让孩子们保持对外界憧憬的同时,记住外界的凶险,懂得自己权衡利弊。

“哇,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啊,难怪阿波尼亚姐姐总是不让我们出去玩……”

“呜呜,外面的世界好可怕,还是疗养院安全,有烈哥哥和阿波尼亚姐姐庇护,我不要出去了……”

“可恶!好不甘心!明明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但为什么偏偏会这么危险啊!”

“要是能像烈哥哥那么强就好了……”

“对了!烈哥哥,你和阿波尼亚姐姐,谁更厉害点啊?”

……

孩子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了,烈刚想要一一回答,在一旁围观多时的阿波尼亚却拍着手掌叫停道:“好了好了,你们的烈哥哥已经讲了很久了,让他休息一下吧,接下来换姐姐给你们讲故事。”

“诶——”

孩子们纷纷垮起了个小批脸。

阿波尼亚顿时感到好气又好笑,引用他们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作为调侃:“好啦好啦,你们是听过,但你们的烈哥哥没有听过,不是吗?”

烈观察着孩子们的反应,举起手拍了拍阿波尼亚的肩膀,轻声道:“不用担心我,我没问题的。”

“好啦好啦,你就去那边坐着休息吧,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都快让我感到无地自容了呢……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阿波尼亚温柔地抚摸着烈的脑袋,纯白如雪的短发十分柔顺,带来了丝绸更加舒适的手感,令阿波尼亚有些爱不释手,可那根倔强的小呆毛却怎么也抚不顺,压不下,阿波尼亚觉得很有趣,于是又在上面摸了几把,见烈没有反抗,她甚至得寸进尺地抓住了那根桀骜不驯的小呆毛……

瞬间,烈拍掉了阿波尼亚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在干什么?不是说要给他们讲故事吗,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阿波尼亚眼珠子一转溜,俯下身,微笑地问道:“生气了?”

烈依旧维持着一张扑克脸,淡淡道:“没有,只不过他们好像等不及了。”

“阿波尼亚姐姐又在和烈哥哥说悄悄话了……”

“而且看阿波尼亚姐姐的表情,他们会不会是……”

“不会吧,烈哥哥才刚来这里一天不到,不会这么快的吧。”

“听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原先认识?”

“不可能吧,阿波尼亚姐姐说她从小就在疗养院长大的呀,而且她不是还说,烈哥哥这是第一次来疗养院吗……”

“没准是在外面认识的,毕竟是阿波尼亚姐姐,也要偶尔出去一趟……”

“真好啊,我也想出去。”

“你就算了吧,这细胳膊小腿的,小心等下出去人就没了。”

……

谈话的内容和话题越来越离谱了。

看着愣住的阿波尼亚,烈戳了戳她的后背,好心地提醒道:“所以,你还不去吗?”

阿波尼亚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给了烈一个歉然的眼神后,便拿起故事书走到孩子们跟前,翻开故事书,坐在木椅上,朗诵道:“今天,我们要讲的故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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