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汹涌吵闹的人群中，他在台上看到疲惫的白霞作完所有笔录后离开了会场。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她放弃了加刑权，一分钱都没要回来。
白霞走出酒店，此时外面已是晴天，乌云散去，月色柔和，清清冷冷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同时酒店外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和维持秩序的超管局士兵，看到白霞出来还想急忙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酒店内时什么重大案件，什么凶杀案闹婚案黑社会对砍都出来了，问得她跟加心烦气躁。
“让我走，我不知道，让我离开。”
忽然一阵刺耳的轮胎刹车声，七嘴八舌八卦成性的人群们纷纷躲避，一辆至少几百万的超流线型玛莎拉蒂跑车停在了路边，车门酷炫的上扬起，驾驶座上面坐着的不正是风月吗。
“上车。”
带着眼睛文静如文学少女的风月说道，那强大的气场让群众们都有些望而却步，白霞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急忙上车。
“风月姐，你今天没来参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是骗人的。”
车上的风月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白霞说风月听，偶尔风月回答几句，这次也不例外的开腔问道。
“我不知道，但你哥知道。”
“是吗？也对，老哥那货虽然是个死宅，但什么都知道，就是一直闷骚憋在心里从来不说，从来都把我当小孩子看。”
她抱着膝盖两只脚都放在了座位上，眼神有些失落。
“风月姐，我就是想赚钱而已，想证明我不再是那个伸手要零花钱的小孩子了，想告诉他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他担心，这有错吗？”
“我不知道。”
风月漂亮的小脸在一路的灯光霓虹中忽明忽亮，语气一如既往的直白到冷漠。
“但赚钱真的好难。”
白霞把脸埋进膝盖里，甚至害怕见到那车窗外的璀璨灯光，或者应该说怕光照出她的表情。
“我从来都不知道赚钱这么难，我以为赚钱就只是拿劳动去换钱，或者是炒股票那样点一下按钮然后等几天再卖出去，但没想到大人们居然是想用骗来赚钱，陆老师虽然啰嗦可她是很好的人，为什么她不能像教书那样，却要靠骗我赚钱？”
“我不知道。”
“我其实知道的，知道我哥以后要结婚生孩子，可能是你，可能是外面那些奶牛怪，甚至可能不止一个，知道注定要分开。这让我很害怕，害怕现在的生活被打破，害怕我哥会要我搬出去或者他搬出去，害怕没有人在我睡懒觉时把我铲起来，害怕遇上生病危险孤身一人，害怕去到哪里我又成了多余的那一人，害怕离开了他我又变成以前那个丑小鸭。这想法是不是很孩子气很自私？”
白霞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颤音。
“我知道很自私，但我就是不想改变不想离开，我想继续当她妹妹，继续腻歪在一起一边对骂一边被他宠，可以懒散的在家里度过一天，也可以和他一起打游戏吃大餐，还可以在考试前夕被他拿藤条鸡毛掸子鞭挞彻夜补习。”
“我想留下。”
白霞声若蚊叮的呻 吟道，带着一丝哭腔，似乎眼前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孤独在空旷的房子内等待，而一个眼神凶狠手掌却很温暖的年轻人对她说我养你。
“我听说程序猿都是青春饭，等赚了钱，以后我哥需要我养，我就可以继续留在家里了，仅此而已。但我却被骗了钱，还因为看陆老师可怜不好意思把钱要回来，我是不是很蠢？”
“对，很蠢。”
车速风掣电闪，风月的语气依旧直白平静得吓人，一点都不会照顾他人的情绪。
“所以他才会放心不下你吧。”
白霞她不知道，如果此时抬头，就能从后视镜中看到风月十分情绪化的复杂眼神。
车是好车，在逐渐沉寂的夜色里很快就回到了自家的公寓楼下，白霞下了车，抬头看着自己家的楼层，莫名的感觉到一丝恐惧。
明明是回到了家，却感觉更加遥远。
还有多久，就会从白霞和白仙的家，变成白仙和风月的家？或者是白仙和其他人的家。
少女的心情随着电梯上升而忐忑不安，推敲如何汇报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她不打算隐瞒，因为她知道自家老哥虽然又宅又闷骚，但却近乎知晓天下事，明明人在上班，却知道她今天去过哪（手机定位）午饭吃什么（消费记录）甚至被同学霸凌（收买狗仔同学），这么大的事他没理由不知道。
她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心情慌得小鹿乱撞，已经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口水浪潮，然而进门就只看见了
一只巨大的龙猫！？
“呦，回来了，开会结束了吗，我给你点了宵夜，再等一下就送来了。”
这哪是什么龙猫，是穿着龙猫布偶装的白仙。软绵绵肥嘟嘟毛茸茸，看上去就想抱一个，
“哥！你穿这一身是干嘛？表演儿童话剧？”
“不不不，我只不过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个肩膀，最近我肩周炎发作有点痛，这样我们彼此都舒服点。来吧，想哭就哭吧，对哥哥撒娇也可以，我知道你很辛苦的。”
白仙拍着粗短的手掌张开怀抱道，之所以弄这么一身就是为了给白霞一个肩膀的安慰，不然幻术一模就露馅那怎么得了，难道让白霞去找别的男人肩膀靠着哭吗。
“哇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白霞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把把行动不便的白仙推倒，把脸埋入了龙猫圆滚滚毛茸茸的的肚皮就是使劲的蹭，一边蹭一边把眼泪鼻涕都往上抹，发出不知道哭还是笑的古怪声音，把自己的无力委屈自责疲劳一口气都给哭出来。
“没事，哭出来就好了，所有的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论何时，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因为我是你哥。”
白仙看着趴在自己布偶装肚皮上的白霞安抚道，边说边用厚实的肉球掌梳理着她的头发，任由她哭闹乱蹭。
就像以前白霞还小，骑车摔破皮了也不吱声，但一到家立马就抱着白仙哭得稀里哗啦，哪怕现在长成大女孩也一点都没变。
恍如从前。
直到风月冷漠的进了屋，白霞这才急忙红着眼圈从白仙的龙猫布偶装身上起来。
“没事，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