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将脸色难看,催动胯下青青葱马,倒提斩马大刀,发起冲锋。
“杀了他。”
数千士卒跟在偏将身后,长刀锋芒,长枪林立,杀气滔天。
他缓缓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地上,一根树尺长的枝丫缓缓升起,落入苏玄的手中。
左手握住树枝,往下一捋,就把上面的枝叶折断,右手拿住树枝,另一端倒指于地。
草木竹石,皆可为剑,三尺树枝有何不可?
苏玄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七重嫁衣功运转,从全身各处榨取真气。
经脉震动,血肉颤抖,骨骼簌簌作响,全身上下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就连护住心脉的真气都被抽入丹田,将仅存的内力注入三尺树枝里。
“嗡嗡嗡”
树枝轻微颤抖,原本弯弯曲曲的枝叶,此时却爆发出一股锋芒。
仿佛这不是一根树枝,而是一口剑,一口锋芒毕露的绝世神剑。
“噗嗤”
强行将冲到喉咙的气血给咽下去,他缓缓提起手中的三尺树枝。
轻描淡写的一剑朝着身前数千士卒斩去,瞬间,树枝崩碎,无声无息。
甚至没有人察觉到有什么异常,既没有可怕的剑光,也没有冷艳的剑气。
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剑,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冲在最前面的偏将连人带马瞬间定格。
仿佛空间凝固,马匹前蹄抬起,偏将手中的斩马大刀高举,但他就这么骤停。
不止是偏将,他身后,所有冲上来的铁甲士卒都瞬间凝固,如同一座座石雕,依旧保持着冲锋的模样。
诡异
天地寂静
万物无声,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气息,这股气息极为莫名,不知从何处生出。
数千甲士就这么呆呆的站立在大地上,旌旗招展,迎风飘扬。
“噗”
苏玄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滚烫的黑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迈步走出。
“轰”
擦肩而过的偏将身躯以及战马炸裂,化作一团血雾,紧接着身后的铁甲士卒,一个接着一个身躯崩碎,没有支撑的战甲和刀剑落地。
“砰”
“砰”
“砰”
这是何等恐怖的一幕?如同人间地狱,炼狱幽冥,他走过的地方,被鲜血染红,就连空气都是血色的。
浓浓的血雾弥漫,将天空,大地,草木,溪流染成一片血色。
只剩下数千具铠甲和刀剑散落在地上,除此之外,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所有士卒,都被他的剑气隔着铁甲瞬间震碎,没有丝毫的痛苦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朝阳如火,可照在这片大地上,泛着刺骨的寒意,山野挂红,溪泉渗血。
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踏着血雾,亦步亦趋的朝着远方走去。
天武年七月十二
苏玄于天南郡大河渡口,杀四大宗师,乘船渡河,以枯枝为剑,一剑碎甲三千,染血西去,不知所踪。
大河之水血红数日不止,鱼虾死绝,翻肚浮于水面,恶臭盘旋,乌鸦遮天蔽日,旬月才散去。
此一战,苏玄之名,震动九州武林。
残阳如火,金黄色的光辉缓缓从大地上褪下,天北郡内,某处杂草丛生的小道上,浑身是血的男人晃了晃,抬头看了眼落日余晖。
随即一头栽倒到路边茂盛的草丛中。
正是杀出重围的苏玄,最后一剑碎甲三千,彻底将他体内压榨出来的最后一点真气耗尽。
内伤外伤爆发,强行支撑着走出去几十里,便再也撑不住,倒在了路旁。
当最后一缕光辉从大地褪下的时候,天色骤然暗淡,晚风回荡,驱散燥热的空气。
“给我追。”
远处,火把的亮光驱散黑暗,一队队甲士正在漫山遍野的搜索,铁骑踩踏,地面颤抖。
“将军,这里有血迹。”
有士卒找到小路旁的草丛,领兵的骑将蹲下来,伸手去摸了摸地上的血。
“还是温的,此人肯定没有走远,就在附近。”
“加把劲,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苏玄给我找出来。”
“陛下有令,取其首级者,赏万金,官升三级,将其活捉者,赏十万金。”
数千士卒开始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每一块竹林,每一颗树荫,每一条河流,每一堆杂草,都要翻来覆去的找。
然而
数千士卒漫山遍野将整个天北郡翻了个底朝天,却并没有找到苏玄的踪迹。
仿佛整个人凭空消失,亦或者人间蒸发。
数日之后,合阳皇室派出的大军只能无功而返,消息传遍江湖,天下再次为之震动。
合阳皇城
内廷司衙门
神色冷漠的男人看完送上来的密卷,眼神阴翳的可怕,五指握拢,将卷宗震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