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刺痛

1919年。

莫斯科。

当娜杰日达回到家中脱去外衣后，却并未在房间当中找到弗拉基米尔的身影，娜杰日达知道弗拉基米尔在哪，拉开阳台大门，娜杰日达在这里找到了弗拉基米尔。

如今的莫斯科已经十分寒冷，不过今天的莫斯科罕见的放晴，和煦的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

弗拉基米尔坐在躺椅上看着远方。

手上捧着一本书，农民生活中新的经济变动，如果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书中的内容有点太过年轻和不适应时代，但那也是弗拉基米尔所写的第一本书，他怕将自己最初的目标给遗忘。

娜杰日达知道是什么把弗拉基米尔变成这样，却又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弗拉基米尔收到一封来自柏林的来信后。

起先十分愤怒，过了之久后又变得烦躁，最后又拿起信件反反复复地阅读，最后就变成这样。

而那封信件，不管是谁，弗拉基米尔都不准其他人去碰。

谁也不行。

“我亲爱的娜佳，你能告诉我，你能告诉我，我们是否已经老了？”

弗拉基米尔地突然开口。

让娜杰日达有些错愕。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的话语。”

“哎。”

弗拉基米尔长叹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向远方，看向他所挚爱地这片土地，他继续发出疑问。

“你觉得我们走得道路是正确的吗？你觉得我们所走的道路会成功吗？娜佳，我看不见。”

“我不知道，弗拉基米尔，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我们走在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上，这条路很黑，没有任何光亮，我们要摸黑前进，但只要我们握紧彼此的手，我们就不怕跌倒。”

“如果雅可夫，如果他还在的话.....”

弗拉基米尔说道。

“是那封信吗？为什么仅仅一封信对你影响这么大？”

弗拉基米尔没有回答。

那是几个月前来自霍享索伦家族的一封信。

当时弗拉基米尔还诧异，为什么霍享索伦家族会给自己写信，这令弗拉基米尔理解不了。

不过当看到信中的内容时。

令弗拉基米尔大为愤怒。

里面详细地指出苏俄的各式各样问题，语气尖锐毫不留情，甚至还叫自己离女人远点，简直是在附和那些攻击自己的谣言。最后的落款处更是用了阿纳斯塔西娅·冯·霍享索伦这种名字，阿纳斯塔西娅更是以俄文标注。

如果不是对高尔基那家伙的字迹太过熟悉，弗拉基米尔甚至会以为是高尔基故意来整自己的。

只是当弗拉基米尔冷静下来再次看这封信的时候。

信上的内容以一种冰冷的真实感，让弗拉基米尔头皮发麻。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弗拉基米尔。

可能会对信上的内容不屑一顾。

可如今的弗拉基米尔已经不在年轻，苏俄却非常年轻，他们已经过了当年意气风发热血追逐梦想的时代，摆在弗拉基米尔面前的是面对庞大苏俄下隐藏血淋淋的现实。

以及一个足以刺痛到弗拉基米尔灵魂的词语。

大饥荒。

迫使弗拉基米尔不得不立刻更改经济政策。

信里面的内容还指出弗拉基米尔自己的时间，只剩下几年了，更是精准地指出自己死后苏俄会变成什么样？

总而言之。

就差骑脸嘲讽了。

这封信的主人应该是个目空一切，做事独断专行，从不在乎别人目光的家伙。

可话是这么说，这封信的实质意义却是对弗拉基米尔的帮助，里面的确非常尖锐地指出苏俄存在的问题，甚至还给出了相对应的解决方案，对斯大林以及托洛茨基有着惊人的了解。

这才让弗拉基米尔真正意义上的不解，这封信的主人，来自霍享索伦王室，似乎在期望苏俄变得更好？

弗拉基米尔不理解。

但他深刻感受到自己仅剩下短短几年的生命，要背负的是什么？

他不想等到自己死后。

人们对自己的评价是，弗拉基米尔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这不够，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