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终将小脑袋凑了过来。

两个魔神都链接到次元社，他们无需载体，可以直接在眼前具现出光屏。

“这就是雷神所指，可以链接到不同世界的平台？”

“差不多吧。”

钟离目光扫视而过，像是发现了什么般，不禁叹道：“倒也有趣。”

次元社的文字也是变化的，每个人看见的都不同。是根据使用者而显现出他所熟悉的文字。

钟离精通多种语言，而且在漫长的时间中，早已没有了所谓的“母语”的概念，因此他去观察次元社的文字，就会呈现出不断变化的景象。

这一点，对于辉夜来说也是如此。只不过后来，辉夜强行将文字固定为汉语。

钟离收起次元社的面板，看向叶悠道：“其实我内心早已有了打算，与你的提议相差无几。但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明白。让孩子一个人出远门，父母会担忧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有孩子啦？”归终惊声道。

叶悠扭头，注视着大衣秀的少女，道：“只是比喻而已。”

钟离道：“的确如此，不过，只要孩子能证明自己的确长大成人，父母也应当撒手。港湾虽好，但也会束缚孩子的可能性。”

“所以，你就打算在三天后的请仙典仪上诈死，然后以钟离的身份，替岩王帝君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送仙仪式？”

“的确如此，这样一来，不仅能见识到当代人类的决意，还能引爆深埋在璃月中各种矛盾，一并解决。可谓是一举数得。”

叶悠道：“到时候，大概会死人吧。”

《原神》的剧情虽然一笔带过了，但事件结束后，从千岩军教头逢岩所说“本以为这就是我最后一战，是诸位仙家出手相助，这才不至于全队伤亡惨重。”

不至于全队伤亡惨重.....也就是说，还是出现了伤亡。

面对漩涡魔神攻击的余波，面对愚人众强势的袭击，千岩军有人战死了，也有人失去了胳膊或者大腿。

当然，12+的过场动画肯定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钟离目光深邃，他端正而坐，如岩石般沉稳。

历经无数残酷战争的岩王帝君，幽幽道：

“现在正直‘变革’的转折点，璃月从神治转向人治的关键期，阵痛在所难免。否则，又怎么能叫变革？

“变革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变革是暴动，是一个时代推翻另一个时代的暴烈的行动。”

钟离看得很深刻。

即便是神治的时代，都充满了艰难险阻，而人治必然荆棘遍地。

如果连这点危机都无法度过，钟离又怎么敢放手。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送仙’的时候，我给你推荐一个不错的家伙。”

在璃月的传统中，“请仙”与“送仙”是同样重要的事。

最擅长“送别”一道的，莫过于胡家传承七十七代的“往生堂”。但往生堂的堂主胡桃本人，主要还是专注于送别凡人的技艺。

送别仙人的诸般仪式，则是由“道上的朋友”——钟离负责。

“对了，今天瑶光滩的异变，你怎么看？”

钟离突然皱起眉头。

从他表情的凝重程度，叶悠能感觉得出，那小小的史莱姆似乎更具威胁。

“很奇怪。”叶悠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凡生大事者，必有异相...史莱姆虽然事小，但造成大型史莱姆源源不断从海底跃出的‘因’又是什么？”

钟离道：“这次给我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500年，那场黑暗席卷提瓦特.....希望是我的错觉。”

“喂，别插旗子啊。你都这么说了，肯定有事情要发生。”

钟离点头：“嗯，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如果海那边发生了什么......能拜托你照看一二吗？”

“没问题。”

离开往生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里的夜空格外清澈，即便是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也能看到漫天烂漫的繁星。

叶悠本想等胡桃回来，他还没见过真正的胡堂主呢。

但归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见见老朋友。

“快点，快点，我们去见阿萍。听说她现在变成了老奶奶的样子，好想看看呀。对啦，悠，留影机你准备好了吧。”

归终似乎永远都那么开朗欢快，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归终口中的阿萍，又是萍姥姥，玉京台的老妇人，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弓腰驼背，戴着一副老花眼镜。

“阿萍那么漂亮的美人，变成老奶奶肯定也很会很可爱吧。”

归终想象着萍姥姥的模样，欢快的在前方迈步。

雪白的纤足踩在地面不染尘纤，这大概也是尘之魔神的权能吧。

“你这家伙还真是没心没肺，你以为她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数千年前，萍姥姥自称“歌尘浪市真君”，喜欢热闹，喜酒好歌。她认为音乐不可能由机关自发生成，和用机关“涤尘铃”编写音乐的归终是对手，常以作曲相互较量。

在激烈的针锋相对中，两人产生了浓厚的友情，歌尘浪市真君和归终经常一同在山间聚会，探讨雅乐、机关与人间事。

归终在魔神战争中“仙逝”后，歌尘浪市真君向岩王帝君请求将涤尘铃交给自己保管。她不再爱结伴，转而独踞山顶，抚琴而思。

不知过了多少年，她终于编出一首满意的曲调来，但似乎只弹过一次，用以怀念逝去的友人。再之后，歌尘浪市真君自己也化作老妇外形，更名“萍姥姥”，封枪收铃，隐居尘世。

叶悠记得，当年的萍姥姥，也是相当潇洒飘逸的美少女。

在颜值上，叶悠觉得比“那个女人”更胜一筹。

“友人再度重逢，当然要抱着开心的心情。”

归终背着双手，漫步在璃月的街道。

他们很快来到了玉京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