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英俊得仿佛活动的古希腊雕塑。该说不愧是名门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血统吗?
不过同样是名门望族,瓦卢瓦男性的颜值就不怎么样。对了,还有以大下巴闻名的哈布斯堡。
马友夫一边想着些有的没的,一边走过去:“迪迪,怎么了?”
“这个蠢货叫我‘小家伙’!”半身人指着卫队长,一蹦老高。
“我只是陈述事实,谁知道半身人会觉得这是在冒犯他?”卫队长两手一摊,无奈的解释道,“我正在指挥卫兵将马车推离陷坑,谁知道这家伙突然就跑出来说了一大堆废话。”
“你们的马车已经在这里陷了十分钟!作为臣下,无法为主君及时排忧解难,难道不是无能吗?难道不该羞愧吗?而且将路堵了这么久,已经严重影响交通了!”半身人分毫不让。
估计是被说“小家伙”破了防,平日里待人接物总是周到得体的迪迪,也罕见的发了火。
“好了,奥托,退下吧。”巴伐利亚的年轻人挥挥手,让卫队长退后,然后向马友夫行了一礼,“塞里斯的智者,是我的错误妨碍了您的通行,向您致歉。”
“你认识我?”
“多亏了传讯术,沙隆一战的经过,已经通过西吉斯蒙德陛下的特使,传遍整个帝国了。”年轻人说道。道
虽然被堵了十分钟有点烦躁,但对方已经诚恳道歉,马友夫也必须展示自己的风度。他也让迪迪退下,然后说道:“我的管家今天有点急躁。如果有这个荣幸的话,或许你愿意来银鲱鱼旅店做客,我会让迪迪做一桌拿手的菜肴来款待,聊表歉意。”
“荣幸之至,我对半身人的厨艺向往已久。不过能够雇佣这个种族的贵族可不多。”
马友夫哈哈一笑,又说道:“对了,还未请教阁下的名字。”
“我是阿尔伯特·冯·赫尔佐格·巴伐利亚-慕尼黑。从南德意志远道而来,只为参加玛丽公主的生日宴会。”
互报身份后,两人吐槽了一番根特市议会懒政而导致雪后道路泥泞,发现各自的目的地都是伯爵宫,便决定弃了马车,一起骑马前往。
这位来自巴伐利亚的贵族,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不仅样貌英俊,而且谈吐有礼,为人谦和,马友夫和他很快就成了朋友。
一路上,马友夫出于好奇,问了一下为什么要在巴伐利亚公爵头衔上,加一个“慕尼黑”作为后缀。而阿尔伯特也为马友夫这个东方人,详细的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事儿要追溯倒七十多年前。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路易四世死后,他的两个儿子斯蒂芬二世与阿尔布雷希特一世,将巴伐利亚公国一分为二,各自统治兰茨胡特与施特劳宾两部分。
然后,兰茨胡特一系又不省心,在三十多年前分裂成了兰茨胡特、因戈尔斯塔德、慕尼黑三个支系。
然后的然后,就在六年前,施特劳宾一系男性继承人全部去世。根据神罗皇帝的仲裁,巴伐利亚-施特劳宾的领土被兰茨胡特一系的三家瓜分,而荷兰、泽兰与埃诺等低地领地,则被施特劳宾系唯一的女继承人杰奎琳得到。
之后,同样有巴伐利亚血统的勃艮第公爵,与身为女性,正统性不够的埃诺女公爵杰奎琳起了冲突,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总而言之,现在巴伐利亚公爵领,分成了兰茨胡特、因戈尔斯塔德、慕尼黑三系。
要不是有阿尔伯特耐心解释,作为外乡人的马友夫肯定弄不清这复杂的领土继承问题。
只能说,均分继承法害人呐!
如今,虽然阿尔伯特顶着个维特尔斯巴赫的偌大名头,但其实他的家族只有三分之一个巴伐利亚,实力远不如一般的公爵。
“巴伐利亚-慕尼黑需要勃艮第。但是勃艮第不需要巴伐利亚-慕尼黑。所以我恐怕是娶不到那位美丽的远房表妹了。”阿尔伯特很爽朗的笑道,“况且,这次我来根特,另有要事。拉芒什侯爵大人,我看所有的求婚者中,也只有奥地利的阿尔布雷希特可以与您相提并论。您只要展现一下能力,并不难娶到玛丽公主。”
“那就先感谢你的祝福了。”马友夫笑道。
他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因为经过这些天的考虑,马友夫越来越觉得,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迎娶勃艮第的玛丽公主,不是个好主意。
普通人的婚姻大事都要慎重考虑呢,更不用说涉及到权力重大变动的大贵族婚姻了。如此草率的定下婚姻大事,很容易留下隐患。
今天的庆祝宴会,在弗兰德斯伯爵宫的后花园举办。
菲利普三世又在毫不吝啬的展现财力了。本来是万籁俱寂的冬天,后花园却建起了一个玻璃温室。在各种魔法的改造下,温室里一片姹紫嫣红,生机盎然。
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们走进玻璃温室,仿佛一步就从冬天跨入了春天,惊叹之余,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恐怕就是“这得花多少钱!”。
当马友夫走进温室时,便有仆人高唱其名。
听到“拉芒什侯爵”之后,马友夫便立即成为场上的焦点。不少贵族立马迎了上来,一边介绍自己,一边不断恭维。
大家都是圈里人,知道贵族婚姻的规则,所以自觉家世不可能入菲利普三世法眼,只是来根特凑数的贵族们,便决定另辟蹊径,去交好玛丽公主潜在的未来丈夫。
说不定对方一高兴,就将玛丽公主的可观嫁妆漏出一点点来奖赏自己呢。
应付了一番毫无营养的奉承,马友夫在仆人的引导下落座。
他的座位在主餐桌,右手边是一张雕刻着橡树叶与葡萄藤的豪华椅子,扶手上还包着黄金装饰物。
毫无疑问,这便是玛丽公主的座位。
不少人都向能坐在公主身边的拉芒什侯爵,投来羡慕的目光。
马友夫倒不是太在意自己成为焦点。
说白了,一位掌握着实权的大贵族,根本就和这些没几个有正经头衔的年轻人,不在一个层次——尽管在场有许多贵族年纪比马友夫大,但是他仍然有资格用更高的视角来看待这些人。
当然,马友夫也不能表现出傲慢自大。
宴会场的年轻贵族们,许多都是家族长子,以后肯定要继承爵位的。和他们保持良好关系,也有利于将来的发展。
马友夫正和坐在左手边的阿尔伯特讨论文学问题。这位巴伐利亚贵族说到兴头上,将一长揉得邹巴巴的纸拿出来。
“侯爵大人,请您鉴赏一下我的这首诗。以您的文学造诣,肯定能提出宝贵的意见。”
马友夫不懂诗歌,并不准备提意见误人子弟。不过他还是能看出来,阿尔伯特的诗充满了哀伤与思念之情。
“阿尔伯特,你曾有过爱人吗?”
马友夫的话让阿尔伯特脸色一变。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侯爵大人,既然你我如此投契,那我就将自己的遭遇告诉您吧。”
阿尔伯特将自己与出身平民的妻子艾格尼丝结婚,然后妻子被父亲指控为女巫,投入多瑙河中,至今生死不明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