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马友夫上下打量了几眼,马纳塞便感觉背脊发凉,冷汗直下。
他连忙摆出最谦卑的姿态,解释道:“尊敬的侯爵大人,在今年四月之前,我确实是鲁昂市长。我在这个职位已经干了很久,一直尽心为这座城市服务,您稍微打探便知。但可恶的盎格鲁人却将他们小国王的遇刺怪罪到我头上,将我这个无辜者下狱……”
“那个屠夫福尔盖能够提前揭露你们的行动,也是个不错的人才。可惜了,却是个死忠英格兰的蠢货。”听了对方的解释,马友夫摇摇头。
可惜福尔盖再怎么挣扎,也敌不过大势,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鲁昂被法军光复,而自己,则死于仇敌手中。
涕泪俱下的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后,马纳塞又说道:“原本与您联系的安布鲁瓦先生,此时正率领民兵赶往公爵宫。因为贵金属加工行业发达,鲁昂总是有大量金银流通,具有得天独厚的铸币条件。贝德福德公爵在公爵宫设立了一个秘密铸币厂,为英格兰王室铸造金币。那里,是如今鲁昂城内财富最集中的地方。我,以及安布鲁瓦先生为代表的忠诚市民,愿意将那里完好无缺的献给您。”
如果能保住铸币厂在战火中不被洗劫,确实是大功一件。
而且,马纳塞还存了个小心思。他故意将铸币厂的安危描述的格外重要,然后诱使安布鲁瓦前往公爵宫。
而他自己,则赶紧跑来市政厅,拜见马友夫。
“那个眼睛里只有黄金的笨铁匠哪里知道,第一时间拜见新的统治者,留下好印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论政治嗅觉,还是我更强!”马纳塞看到马友夫脸上露出赞许之色,顿时暗自得意。
此时,鲁昂城内的粮仓、军械库等重要设施,都已经被法军控制,马友夫从马纳塞那里得到了有关铸币厂的消息后,便立即带上五百人,前往公爵宫。
鲁昂人口中的“公爵宫”,与治理诺曼底近十年的贝德福德公爵,并没有关系。
这里,原本是诺曼底公爵的宫殿。
只不过,诺曼底公爵领已经成为法国王室领地,有两百多年历史了。担任诺曼底公爵的人,也都是法兰西王子。
基本上,这个头衔就和英格兰的威尔士亲王一样,属于王储专用。
法兰西王太子自然是住在巴黎,而不是诺曼底。所以公爵宫如今仍然是军事性远大于居住性的典型中世纪城堡,一座严肃、阴冷的石头建筑。
马友夫在这里见到了“铁匠”安布鲁瓦。
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位年轻时确实当过铁匠,浑身腱子肉的壮汉,转行操持起精密的贵金属加工行业时,也能干得风生水起。
接受了对方的效忠以后,马友夫便将铸币厂里所有的钱币与原材料笑纳了。
根据书记官们一个通宵的努力,终于统计出来,铸币厂里一共存有价值二十万里弗尔的金银。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葡萄牙人从非洲获得的金锭,还没来得及铸造成货币。这其实也是那十万英镑援助的一部分,如今全都便宜马友夫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改变了她的命运
将公爵宫的金银妥善保管好以后,马友夫又马不停蹄的返回市政厅,开始着手善后工作,希望这座城市尽快从战火中恢复正常。
死忠于英格兰的官员,要么被杀,要么被俘,要么已经趁着昨夜的混乱逃离,市政府有大量职位,马友夫正好趁机安排自己的属下,去填补空位。
朱文尼尔如今已经是日索尔主教了,收复巴黎后,他就要去教区上任,不可能再跟在马友夫身边,为他处理各项杂务。
好在朱文尼尔早就给马友夫引荐了几位有才干的教士,可以帮助马友夫接管城市。他也可以趁机考察,选择其中的佼佼者,加入鲁昂伯爵的宫廷。
现在既然已经将封地拿到手了,那自然要着手组建管理班子,多快好省的建设美好的封建主义家园。
吃过早餐,法兰西诸将依然因为这场收复鲁昂的奇迹大胜而兴奋不已,个个都没有睡意。马友夫作为一个非常体量下属的长官,自然也就满足了众人继续加班的渴望。
拉海尔与桑特莱耶率领骑兵部队出城,扫荡郊外的英格兰残军,顺带劝降鲁昂周围的几座堡垒。
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去占领鲁昂上游十多公里处的彭蒂拉什桥。这座大拱桥是鲁昂通向巴黎的必经之路,占据之后,就可以确保鲁昂城南方安全。
经验丰富的老将布萨克元帅,则带着马友夫麾下的一群将领——兹匹西科、托雷斯、尼古拉等人,在鲁昂城中巡逻,将盗匪、溃军、英格兰死忠分子等一切残留的不安定因素,一一扫除。
阿朗松公爵开始招募民夫,修筑昨晚被法军舰炮轰塌的城墙。
至于贞德,在拜访了鲁昂大教堂和鲁昂圣母院以后,便与当地神职人员们达成了一致,从早上开始,分发食物,赈济市民。
其实战斗只持续了一个晚上,大多数鲁昂市民只是用木板封上门窗,在家里躲了一个晚上而已,并没有遭到什么损失。
不过今天正好是“万物之母降临日”,七圣教最重要的节日之一,给市民们发放一些福利,安抚人心,让城市尽快回到正轨,也是应有之义。
反正马友夫攻下鲁昂后大赚一笔,也不缺这点小钱。
他的战争收获中,除了占领铸币厂币得到的二十万里弗尔金银,还有大量粮食物资,足够一万人军队吃三个月了。
这些粮食全都是格洛斯特公爵在英格兰征收的。英格兰人将这些粮食运到鲁昂囤积起来,准备转运到巴黎,支援贝德福德公爵作战,谁知道如今却成了马友夫的战利品。
另外,通过查封英格兰人的财产,马友夫又能赚到起码九十万里弗尔的巨款。
自从亨利五世占据诺曼底以后,英格兰是将这块土地当做本土来经营的。英格兰议会甚至制定了政策,鼓励民众向海峡对岸移民。
虽然因为黑死病和战争的蹂躏,人口远不能和盛期相比,但如今鲁昂一共有四万多人口,还是法兰西第二大城市。其中大约有八千英格兰人,还有两千无信者。其他则是本地居民。
马友夫是仁慈的——至少比二战时将日裔全部关集中营的美利坚政府要仁慈。对于这些英格兰人,他只是让马纳塞为首的地头蛇出面甄别,其中的贵族与富商,还有曾经参军服役,与法兰西作战的市民,全都要缴纳财产的九成,作为侵略者的“赎罪款”,而只是通过移民来到鲁昂的英格兰平民,缴纳1先令的“外国人特别税”,并在七圣面前宣誓,永远不与法兰西为敌,便可以继续在鲁昂生活。
当然,要返回英格兰也可以。只不过如今处于非常时期,航运停止,只能先等一等了。而且留在鲁昂期间,要缴纳一星期5便士的滞留费。
马友夫实行这个政策,倒不是看中平民口袋里的那几个铜子儿,而是看中了他们本身。
黑死病加上连年战争,让人口成为了欧洲大陆最宝贵的资源。
整个十五世纪,欧洲人口都没有恢复到中世纪盛期的水平。而数十年间饱经战乱的诺曼底,更是地广人稀。
为了更好的建设封地,他必须想方设法增加人口。
只要能为领主大人好好干活,管他是说法语还是说英语呢?
对鲁昂的英格兰富裕阶层狠狠薅了一通羊毛后,马友夫收获颇丰。只不过这些财产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房屋、农田、工坊等固定资产,要变现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忙碌了好一阵之后,马友夫总算有功夫吃早餐了。
他坐在市政厅二楼的市长办公室里,依着窗户,品尝波尔多葡萄酒和约克郡的黑布丁。
市政厅外不远处,便是市场广场。此时,贞德正在那里带领修女与教士们,为鲁昂市民分发节日食物,顺便宣扬一下七圣教义,安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