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西格尔看着展台上的标签，这是圣乌瑟尔的三重颅骨，这三颗颅骨全部属于这名圣人，只是这三颗颅骨分别在圣乌瑟尔人生的不同阶段。
第一颗是在他十二岁时候遗留下来的，当时他的特殊还未被人所知；第二颗颅骨是在他五十岁的时候，那时他已经加入帝国卫队，掩护一名正在保护领主政委厄伦内特的欧格林保镖而死，在不久之后，这名圣人复活，国教也发现了他的不同之处；第三颗颅骨则是在他一百五十岁的时候，第三颗头骨上布满了弹片，第九十九次的致命伤终于让这名圣人死去。
西格尔在看到圣乌瑟尔的事迹时，以为这是一件误传的故事。尽管国教、内政部还有审判庭的文档中都有关于这名圣人故事的记载，但这个故事确实太扯了，以至于他一直很难相信。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珍贵的圣遗物。就在德鲁克认为西格尔已经能够确定他的目标时，西格尔却又一次迈开了脚步。
下面的展台中摆放着一个看起来破烂不堪的陶碗，从这个展台上摆着的两件标签来看，这里应该有两件藏品。
“三重伤残圣布兰尼库斯的正义股骨哪里去了？”德鲁克突然出声询问道一旁守卫的战斗修女。
西格尔注意到德鲁克的声音有些……紧张。
“伊格纳托大人将圣布兰尼库斯的正义股骨带走，进行研究了。”守护展台的战斗修女回答到。
圣布兰尼库斯在遭受了三次大伤之后，他的一条腿彻底断了，但神奇的是，那条断腿本身却一直完好无损，无论是遭遇了什么样的伤害。圣布兰尼库斯便用这条断腿将三百名罪人殴打致死。
“啊……真不巧。”德鲁克对西格尔说道：“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大主教大人经常将正义股骨拿走研究。”
“没什么大不了的，光明大教堂的圣物室我们一天也逛不完，等到大主教将这件圣物还回来的时候，再看也不迟。不过……”西格尔停顿了一下，对德鲁克说道：“关于这件圣尤弗里卡的圣杯我倒是有些问题不吐不快。”
“啊？”德鲁克被西格尔的话语弄得一愣，“您说。”
“传说中，圣尤弗里卡在长达一个世纪的朝圣之旅中，遇到了一个行商浪人，在这名行商浪人搭载着传教士穿行于虚空中的时候，圣尤弗里卡为这名行商浪人驱逐了一个恶魔，为了表示感谢，这名行商浪人送给了圣尤弗里卡一只碗，这只碗被这位圣人在旅途中解渴使用。”
“圣尤弗里卡的故事传播得并不广，您对此还能有这样的了解，真的了不起。”
“夸赞的话等等再说，德鲁克，我也是一名行商浪人。”西格尔搂着德鲁克肩膀，让他看向自己的王朝成员们。
“你有没有发现一些问题？”
“额？没有。”
“仔细看他们的装备，我也是一个行商浪人。”西格尔的声音突然变低，在德鲁克的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我送一个人礼物，还是帮我驱逐了船上恶魔的恩人，你觉得一个陶土碗符合我的身份吗？”
听到了西格尔的话语，德鲁克在一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行商浪人从来不崇尚财不露白，他们必须炫耀自己的实力，用一切方式强调自己的地位，来规避一些不必要的冲突和纠纷。
送给一名传教士这样的礼物，不仅仅是对国教的羞辱，也是对行商浪人自身的羞辱。
也就是说，这件圣物是假的。
“看来今天的参观就到这里了。”西格尔拍了拍德鲁克的肩膀，随后说道：“我下午会前往档案室借阅一些书籍，至于圣物室的事情，德鲁克，我等着你的消息。”
第八百一十章 赝品
西格尔在光明大教堂的客房里，他坐在散发着些许香气的实木制成的座椅上，阅读着手中的书籍。
他手里拿着的是《关于光明大教堂伟大工作的事项》是关于光明大教堂各个建设阶段的记录。书中有很多图表和统计数据，所有这些都显示了建造这座大教堂的巨大努力和其巨大的费用，这些费用主要是由教会的什一税或辛提拉的贵族家庭支付的。
在他面前的桌上，则是放着那本《永恒信仰的几个领域》，这里面是三千年前由温米奥斯撰写的一系列奇异的宗教仪式。它奇异的神秘学风格的记述中隐藏了这位僧侣的幻象描述，这些幻象总是具有启示录和超现实的性质，例如从天空中掉下的巨大的断头到整个星球因巨大的肿瘤而爆炸，或者星星变成巨大且可怕的眼睛。
这里面有着亚空间力量的象征，西格尔可以察觉到作者已经被亚空间的幻象折磨疯了，书中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内容。
不过《关于光明大教堂伟大工作的事项》这本书倒是挺有意思的。
“西格尔。”蕾缪乐推门进来，对西格尔说道：“德鲁克先生想要见您。”
西格尔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已经是晚餐之后了，即使是教徒现在也应该完成最后的祷告开始准备休息。
这个时候来拜访自己，德鲁克显然有事情想要和自己商量，而且相当地棘手，估计是关于那个虚假圣物的事情。
“让他进来吧。”西格尔将手中的书籍放在桌面上，随后，蕾缪乐就领着德鲁克走进了西格尔的房间。
扑通。
德鲁克见到西格尔便摆出天鹰礼的姿势跪在他的身前，对方这个架势倒是让西格尔有些意外，看起来事情要比他想的还要棘手一些。
“福斯特大人，求您帮帮我。”
“德鲁克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西格尔摆出一副惊讶地样子就要起身搀扶对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起来慢慢说。”
西格尔握住对方胳膊的时候，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在不停地颤抖。
“陶土碗的事情？蕾缪乐，去给德鲁克先生拿杯水。”
德鲁克的脸色难看，他把一杯水都喝干净了才把心情平复下来。他双手接过蕾缪乐递给他的另外一杯水，抿了一口之后才对西格尔说道：“福斯特大人，您说对了一部分，那个碗的事情确实很棘手，但这么大的藏馆，一件两件藏品看走眼很正常。可问题在另一件藏品上。”
“哦？哪件藏品？”
“圣布兰尼库斯的正义股骨。”德鲁克低声对西格尔说道：“福斯特大人，我一直怀疑那个藏品是赝品。”
“这可是件大事，你确定吗？”关于那个碗，西格尔也只是提点了一下德鲁克，并没有直接表示那个圣物是赝品。
“八九不离十。”德鲁克很感激西格尔在参观的时候给他留了体面，所以他显得很信任西格尔，“不同于圣尤弗里卡的圣杯，正义股骨在历史逻辑上没有问题，只是……我在股骨上发现有几处微小的工具痕迹。如果是帝皇的意志使这块骨头保持完整的话，这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痕迹呢？再加上，大主教自己也花了很多时间研究这块正义股骨。我想他也怀疑这块股骨的真实性，否则他为什么对它这么感兴趣呢？我必须承认，这真的让我很不安。真的很不安！”
“原来是这样。一个赝品的丑闻传出去就够丢人了，两个赝品的丑闻传出去，国教的脸面怕是要丢尽了。到时候，谁来负责呢……”西格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德鲁克，对方因为自己的话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他对德鲁克说道：“不如这样，德鲁克先生，把你认为是虚假的圣物都放到这次的交易列表中，我把这些有问题的圣物带到扩区封存起来。这件事情，对国教、对大主教、对你都好。”
“真的谢谢您，真的谢谢您。”德鲁克不断地对西格尔表示自己的感谢。
“正义股骨现在在哪？”西格尔对德鲁克问道。
“大主教今晚刚刚让自己的侍僧将股骨送回到圣物室。”
西格尔沉吟了一会，眼睛瞥了一眼桌上的书籍，他对德鲁克说道：“这样吧，德鲁克先生，为了确保你的判断没有问题，你去把正义股骨拿给我，我再检查一遍。”
“啊……”德鲁克有些迟疑，但随后想了想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好的，福斯特先生，您在这里等着我。”
——
看着德鲁克离开的身影，西格尔对蕾缪乐问道：“今天外面值守的是谁？”
“艾尔文和蕾娜特。”
“告诉她们，德鲁克把骨头拿来之后，就把他打发走，然后安排人把他藏起来。”
“你不见他了吗？”
“他已经半只脚踏在死亡线上了，伊格纳托不会放过他的，如果我们能发现一些线索，他或许是指认伊格纳托的重要人证。”
西格尔不相信伊格纳托会有兴趣寻找圣物室中的赝品，如果他经常研究这根“骨头”，那说明这块骨头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作为档案管理员的德鲁克工作时研究也就罢了，如果他胆敢违规去调查这块骨头，他一定会被伊格纳托的同党盯上。
西格尔坐回到座位上继续翻看着那本《光明大教堂》，很快，蕾缪乐就拎着一根人类的大腿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