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的对手是真正的帝国之敌，混沌战帅，百战百胜的大掠夺者阿巴顿，还有红海盗休伦组成的庞大的混沌联军。

西格尔已经几天都没有睡觉了，他一边给和自己有关系的阿斯塔特战团写信，派遣使者将自己的信件送往各个战团驻地，邀请他们加入自己的作战计划；一边没日没夜地和星舰指挥官们对集结的舰队数量进行调整。

王朝的首艘主力舰，“福斯特代表号”报应级战列舰应该能够参与到这场战役当中，西格尔正在盘算着自己要带着多少其他的主力舰加入战场，从初步的战役规划来看，应该还包括由战列巡洋舰构成的王朝主力舰队和两栖攻击舰构成的对地打击群。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将卡里西斯星区舰队带上一部分。

这并不容易，尽管集结在这个战场的舰队越多越好，但过多的舰队调动也会让帝国之敌感到警觉。

阿巴顿之所以每次进攻都能在初期获得相当大的效果，就是因为他总是能攻击帝国庞大身躯的虚弱部位，否则阿巴顿应该带着自己的黑色军团直接骑神圣泰拉的脸，而不是在整个银河跟帝国打游击。

如果让阿巴顿从自己的手中溜走，或者让他决定将战役的发动日期延后，对于行商浪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犹豫了很久，行商浪人还是放弃了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并没有将卡里西斯战斗舰队纳入到远征舰队的行列当中。

通过一场战斗来终结阿巴顿的行动并不现实。银河是一个舞台，四神以人类的情绪和灵魂作为食粮，帝皇依靠着人类的信仰之力维持着自己的存在。

西格尔从未将自己的目标放在终结这个乱世，亦或者是更加宏伟的基调上，他从来不会幻想着自己成为那个救世主。他对于这个世界远比其他人还要悲观和保守，他心甘情愿地成为这个舞台上演员中的一员，登台表演。

对于在台下的“观众”来说，无论是他的胜利或者是失败都是一场出色的演出。

他和阿巴顿之间的舞台剧才刚刚开始，在这里就寻求结局的可能，无疑会弄巧成拙。

行商浪人最终还是决定留了一手。

王朝的信使们带着请求和命令开始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而接到命令的势力也开始朝着行商浪人要求的地点进行集结。

王朝的扩区舰队的主力舰越过大口通道，朝着安塔基亚星系集结，水手们还是抓紧最后的时间进行磨合，海航部队接收了全新的飞行器，作为一支充满荣耀的部队，海航的士兵们在加紧适应着自己的新座驾，以保证能够第一时间发挥出战斗力。

——

远见飞地。

穿着银色和红色相间动力甲的阿斯塔特们正在远见飞地附近的帝国世界与这些可恶的异形交战，钛族人试图通过远程火力对他们进行打击，然而圣吉列斯之子不会惧怕这种挫折，战团的深红圣骑士们通过载具和自身的防御稳固住了防线。

血骑士们在决定远征之后，最终将自己的目的地放在了钛帝国的周边，他们对达摩克里斯湾附近的钛帝国殖民地进行袭击（实际是远见飞地）。

战团长朱尔则率领着突击部队和死亡连直接凿穿了异形的防线，逼迫着它们将战线后撤。最终，战团摧毁了这颗星球上渗透的异形势力，他们使这个世界重新回到了帝国的怀抱。

当然，代价是这个世界的人口减少了一半。

就在血骑士们打算继续攻击的时候，一个使者赶到了战团的修道院，将一封书信递给了战团长。

“远征计划停止。”朱尔对着战团的兄弟们说道：“我们有新的任务了！”

原本对远见飞地不断袭扰的攻击突然停止，就连飞地的政府也不清楚对方是因为什么而撤离战场。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将这一次的事件作为钛对帝国的又一次胜利而大肆宣传。

与之类似的情况还出现在银河的其他地方。

血骑士、帝国之拳、黑色圣堂、处刑者、钢铁骑士、天狮、太空野狼、螳螂勇士、咆哮狮鹫、雄鹰战士（由游侠战士引荐）、火焰天使、火蜥蜴战团、噬人鲨战团在接到消息之后都开始了自己的行动，这些战团或是整团出动，或是支援一到数个连队构成的打击群。

为了尽可能地缩小行商浪人到处摇人而产生的行动规模，他的信件中战团的集结地各不相同，他尽可能地让这场军事调动看起来像帝国的正常行动。

当然，也不是全部和行商浪人有关系的战团都加入了这场远征。

星界骑士和医院骑士正在重建，此时不适宜出征。恸哭者虽然在赎罪远征之前得到了行商浪人的补员，然而他们的倒霉体质并没有因此得到多大的改善，战团的人数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下跌，哪怕是在赎罪远征的过程中，他们也必须暂时停下脚步进行休息和恢复。

圣血天使战团虽然有一些联系，但总体来说双方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西格尔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冒失，还是放弃了把巴尔拖进这场战争的做法。

而钢铁之手则是因为医院骑士的原因，他这段时间不太适合表现得与对方过于亲近。

——

如今的安塔基亚已经变成了星区和行商浪人王朝武装力量的重要集结点。除了作为一个国教的圣地之外，这颗星球上的一切都在为了军事目的而服务。

西格尔佩剑行走在军事大厅的甬道中，除了阿斯塔特，西格尔还向几个战斗修女修会发送了协助的请求。一个庞大的打击群在他的穿针引线下逐渐成型，其规模甚至可以媲美不屈远征舰队的一个打击群。

虽然理性上相信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亚空间之力一定会让战局变得均衡，不向一边倾倒，但行商浪人还是忍不住地会想……

顿哥哥，你可别被我一拳打死了。

西格尔猛地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着甬道的阴影中，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突然出现。

“好久不见。”

一个穿着花里胡哨演出服的灵族突然从阴影当中出现。

第一千二六八章 未来的面纱

“你是说，希望我停止这次行动，因为会遇到不可预料的危险？”西格尔皱着眉头看着出现在甬道阴影中的独角，“什么样的危险是不可预知的？”

“先知并没有看到你的未来，他看到的是扩区和星区的未来，星球被战火覆盖，曾经的朋友之间刀剑相向，野心家和堕落者的笑声充斥在这片星空。你付出心血建立的一切都将在几十年内化作乌有。”独角并没有回答西格尔的问题，“先知认为未来的景象意味着你本人出现了问题。”

独角的话并非没有道理，福斯特王朝通过各种手段控制这片星空这么久，他建立的并不是一个乌托邦，星空下的阴影中的问题比起他掌权前少不了多少。

王朝的管理仅仅是拉高了那些异端组织登场的门槛，那些小鱼小虾会在星区庞大的体量下撵得粉身碎骨。可消灭的异端组织还是会生长出来，甚至从星区和扩区的扩张中吸食血液，危害性比之前还要高。比如锯齿问号、野兽屋之类的老牌异端组织依然在活跃，只是行商浪人已经不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而已。

而行商浪人的扩张也不见得是每个人都乐见其成的，他确实很努力地做大蛋糕，保证星区的政治势力都有一份收益。但异见者不会因此全部消亡，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屁股”。

就包括对待灵族这些异形的态度，福斯特王朝的体系下面一定会有不同意见的人。

他和福斯特王朝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异端和政治中异见的一种压制。如果什么事情发生导致现在这片星空的秩序体系出现崩坏，那么只有他和福斯特王朝本身出现问题。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福斯特王朝出现的问题……

要么是在混沌在他的手下复刻一场“小叛乱”，要么就是他本人出现了问题。

他本人出现了问题……

行商浪人没想到在潘多拉克斯战役爆发之前，会遭到和以西结一样的考验。

【当你知道你可能死在这场战役的时候，你还会继续坚持下去吗？】

“与我计划中的敌人交战本身就会伴随着意外，就算是我死在战斗中也并非不可能。”关于牺牲，西格尔当然有这个心理准备，他只是没想到这个预告来得这么早，这么突然，尤其是他在之前还在想着给阿巴顿来一下狠得的时候。

“就算如此，战役计划的推进也不可能停止，独角。”西格尔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独角，战争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开始了，显然不是对方说一句话就能停下的。

“我不可能一直站在阴影里，站在其他人的后面。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我这一个多世纪所作所为的一种否定。”

“即使未来已经如此晦暗？”

“即使如此。”

“我的任务是将警告带给你，既然你已经知晓，那么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阿纳里斯先知托我带话给你，希望你能理解扩区的灵族鉴于未来的景象而做出的一些准备行动。他向你承诺，只要你活着，卢纳萨德和两片星空人类的盟约一如既往。”独角右脚向后，对西格尔行了一个夸张的谢幕礼：“至于我……我只能祝你好运了，行商浪人，愿嬉高奇的注视常伴你的身影。”

说完，独角就退回了阴影中，消失不见。

留下西格尔一个人在甬道中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