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哥还有最后一个选择。代价是他很可能会死在这个过程中，他要放弃对自己灵魂的保护，使其彻底暴露在亚空间当中。这非常危险，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在灰骑士悠久而传奇的历史中，迪亚哥即将要做的事情只被尝试过几次，每次都让执行它的个人付出巨大的个人代价。

在第33个千年里，至高大导师特提斯完成了这一壮举，并在接下来的一百一十二天里处于昏迷状态。醒来后，他的灵能能力严重减弱，以至于他不得不辞去战团长的职务，并在余生中致力于纪念那场战役中的阵亡者。

两千多年后，一位潜力不小的战斗兄弟希尔梅诺也尝试了同样的壮举。那天他的行动拯救了超过十亿灵魂的生命，否则这些灵魂就会屈服于恶魔的杀戮，但灰骑士本人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亚空间能量将他燃尽并完全吞噬了他。

最近，斯特恩兄弟连长在清理从恐怖之眼中出现的世界时，以比迪亚哥打算尝试的小得多的程度完成了这个壮举。连长在磨难中幸存下来并确保了任务的成功，但他和他的兄弟会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泰坦上训练新兵，以便让他们从精神消耗中恢复过来。

卡尔多·迪亚哥穿过周围肆虐的灵能风暴，直接与第五、第六兄弟会的连长对话，让他们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好准备。当两个兄弟会的每一位灰骑士都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并借给他一小部分灵能力量时，至高大导师对于自己完成这项壮举的决心更加地坚定了。

迪亚哥紧紧闭上眼睛，开始吟唱。当他将力量转移到其他地方时，他一直维持的灵能护盾被摧毁了，一群恶魔向他发起了冲锋，而洛根则手持莫凯战斧为灰骑士至高大导师守护。祖拉用她的爆弹手枪扫射，她很快打空了手枪中的弹匣。一只恶魔朝她发起冲锋，祖拉双手将战斗短刀锁在胸前——如果这就是她的战斗结束的方式，她会与杀死自己的恶魔同归于尽——但恶魔刚刚跃起，他就被一柄巨斧拦腰斩断。她转身看着她的救世主，洛根转身又消灭了三个恶魔，然后扔给审讯官一把新的爆弹手枪，这把手枪之前被磁力锁吸在他盔甲碎裂的大腿上。

“别傻愣着，孩子，去战斗！”

在太空野狼头狼的陪伴下，祖拉继续将恶魔们拒之门外。迪亚哥念诵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发的亚空间异常也越来越夸张。他周围的温度骤降，他磨损的终结者铠甲上结满了蓝白色的冰霜。一阵风不知从何而来，威力如此之大，将他身下的尸体向外推动数米，并产生微小的龙卷风，对战友和敌人都造成骚扰。

灰骑士的身体猛烈地抽搐起来，青色的烟雾从他铠甲的接缝和裂缝中滴落下来。他把脸仰向天空，肌肉因亚空间能量流淌而绷紧，并将同一句话喊了三遍。

他念诵的长篇大论是用一种古老的语言构成，外行人难以理解，也很难听清内容。至高大导师喊出的最后五个词是高哥特语。他一共喊了三次，所有听到的人都能清楚地分辨出其中的含义。

“到我这里来，我的兄弟们！”

强行撕裂现实帷幕引发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令人眼花缭乱的强烈白光，两个兄弟会仅存的一百五十名灰骑士出现在迪亚哥身边。突然出现的灰骑士们推动了空气，发出强烈的冲击波，形成一堵冲击力墙，将其路径上的所有人撞飞。

恶魔和纳垢行尸成群结队地倒下，暗黑天使也是如此。灰骑士向这片区域开火，在敌人起身之前将他们杀死。

兄弟会大导师冲到了迪亚哥身边，受伤的至高大导师仍然跪在地上，一缕缕蓝色的烟雾从他的嘴和鼻孔中涌出。迪亚哥无视了对方提供的帮助，目光越过了灰骑士连长，看向了审讯官祖拉与暗黑天使同伴们。

“恶魔……”迪亚哥嘶哑地叫道，然后虚脱地倒在了兄弟会大导师的怀里。

阿兹瑞尔反应最快，他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祖拉身边，将摔倒的审讯官夹在腋下。他看向仍然庞大无比的纳垢恶魔。

接近恶魔的道路已畅通无阻，审讯官和暗黑天使要出发去结束翡翠洞之战。

第一千三三四章 放逐

“放我下来，帝皇在上啊，我要喘不过气了。”祖拉作为一名审讯官，她有足够的忍耐力来挺过种种酷刑，但现在她不得不向自己的载具提出意见。

之前长时间的作战加上被阿兹瑞尔夹在腋下跑了一段距离，祖拉能够感觉到她的肺部在胸腔中燃烧，乳酸冲刷着她身体的每一块肌肉。

阿兹瑞尔这才注意到嘴唇已经开始发紫的审讯官，他将祖拉随手扔在地上，留下一句“跟紧我。”之后便再次出发。

祖拉猛地大口吸了几口空气，让已经干瘪的肺部重新充盈起来，随后她便努力地跟着阿兹瑞尔的脚步朝着翡翠洞窟的囚徒发起冲锋。

阿兹瑞尔用余光盯着审讯官的位置，他继续向前奔跑，他的剑左右挥舞，杀死了任何胆敢尝试站起来阻挡他的敌人。灰骑士和暗黑天使为他们两人提供了掩护火力，任何没有被秘密之剑斩杀的瘟疫战士或恶魔都会在爆弹枪释放的铁雨中被无情地击倒。

为了应对战斗中的变化，巨大的混沌大魔生产了更多的手下，从他身上的“脂肪”中滑落。这些恶魔加入战斗并保卫它们的主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他们也发现阿兹瑞尔的剑和他手中的爆弹枪对于囚徒来说具有威胁。

距离大魔只剩下十几米了，六只恶魔从大魔的身躯中脱离了出来，直接闯入了祖拉和阿兹瑞尔的路线。暗黑天使之主没有耽误任何一丝时间，一剑横扫，将其中一半人拦腰斩杀，然后用身体将剩下的人一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快去，别停下！”当祖拉冲过他身边时，阿兹瑞尔大声喊道。

她几步便来到了囚徒的身边，祖拉将阿塔梅之剑从腰带上取下，紧紧握住它朴素简陋的剑柄。她眨了眨眼——这只是一种标准的、不自觉的身体反应——就在那一刻，又一只可怕的恶魔在她身前形成，挡住了她的去路。肥胖的卷须从它畸形的身体中长出，探向审讯官，试图一口气将其吃掉。

作为一名审讯官，祖拉能够获得来自圣锤修会当中最优秀的专家的训练，为了更好地服务黄金王座和自己的主人，她在任务的间隙甚至任务期间都不曾中断过训练。审讯官的后脚用力踩下，自身跃起躲开了恶魔触手的攻击，随后一脚踩在恶魔充满褶皱的肚皮上，恶魔皮肤上的细小倒刺侵蚀了她厚厚的靴子皮革，并刺痛她的血肉，祖拉强忍着疼痛，接力翻身踩在了恶魔的头顶。在对方动过晃动将自己甩下之前，祖拉就已经举起阿塔梅之剑朝着囚徒的身躯刺下。

刀尖像撕纸一样轻易地割开了囚徒厚厚的肉体，其造成的伤口完全不是一柄匕首，或者说短剑能够达到的程度，血肉不受控制地朝着两侧开裂。

当祖拉让重力将她从恶魔的身上拖下，一道数米的伤口出现在众人面前。恶心的污物从伤口中溢出，当祖拉落地时，她猛烈地呕吐起来，蛆虫、苍蝇和那些最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幼虫从裂缝中涌出。

“阿兹瑞尔！”审讯官大声喊道。她用手捂住肚子，防止自己的内脏被呕出来。

三只恶魔压制混乱场景中，一只穿戴着动力甲的手从下面伸了出来，握住了腰间的雄狮之怒，这是帝国制作最精良的复合武器之一，也是比现在的持有者经历过更多战斗的老兵。

阿兹瑞尔的手保持稳定，扣动了扳机，底火击发爆弹，将弹丸射向了最终的目标。

……

当她晚年回顾那场战斗时，祖拉始终不确定接下来的一切是她亲眼目睹的场景，还是恶魔释放的腐败物质让她出现了某些幻觉。

时间在她周围变慢了，爆弹穿过枪管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枪口火焰在它的尾迹中闪烁，更像是一种宁静的光芒，而不是她经常看到的猛烈的橙色火焰。当其无情地飞向恶魔时，弹丸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每当她讲到这里时，祖拉总是会将话题停顿在这里，这也是她怀疑那是否是真实场景的原因。爆弹似乎长出了金色的翅膀，它沿着枪口的轨迹前行，而是精准地找到了它应该毁灭的东西……

时间似乎又突然恢复了正常，雄狮之怒的枪声在她的耳边回响。祖拉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抬头看着翡翠洞窟中巨大的囚徒。

她以前曾见恶魔被杀死、被驱逐，在这两年里，恶魔的死亡甚至在卫队中都算不上稀奇的谈资。但每一种恶魔的死亡方式都有不同，一些恶魔会在一场血雨中爆炸，通过最后的疯狂行为带走了尽可能多的灵魂；更多的恶魔只是消散了，除了尸体的痕迹，恶魔不会留下任何存在过的证明；还有一些恶魔会选择吵吵嚷嚷，咒骂他们的放逐者，恳求宽大处理，或者提供意想不到的财富和权力，以换取他们继续在物质世界中存在。

翡翠洞窟的囚徒没有做这些事。

恶魔的肉体像孩子被刺穿的橡胶玩具一样干瘪，从它的骨骼框架上脱落，释放出祖拉在撕开其身躯时所见到的各种污物。数千亿只蛆虫在洞穴的地板上渗出，厚厚的黑色苍蝇云团在半空中飞舞，与头顶盘旋的硝烟难以区分。

还未成型的恶魔幼体在坚硬的地面上挣扎，失去了囊肿中提供的“营养”，它们很快就死亡并成为蛆潮的饲料。

而那些活着的恶魔，那些由囚徒的身体碎片形成的恶魔，以和它们主人同样的方式枯萎和死亡，覆盖在它们上的毒素腐蚀了石头，留下了烧蚀的印记作为它们死亡的标记。

祖拉摇摇头，试图驱散笼罩在她身上的粘稠泥浆，并擦掉刺痛的眼睛。她的脚步有些不稳定，她走向阿兹瑞尔。

暗黑天使的至高大导师正在弹去护腿和手套上驱散的恶魔留下的腐蚀性污泥。

祖拉正要称赞他的射击，但这一次是阿兹瑞尔先开口了。

“我不在乎这是否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审讯官，”他咆哮道，甩掉靴子里的一团酸性黏液。“但你应该叫我阿兹瑞尔大人。”

说完，暗黑天使至高大导师从恶魔的残躯中拔出了剑刃，向着死翼的方向走去，而剩余的阿斯塔特们正在对付仅存的瘟疫战士和纳垢行尸。

祖拉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把短剑塞回腰带里，跟着他离开了战场。

第一千三三五章 知足常乐

爆弹命中银色动力甲的护手，风暴爆弹枪被击落在地上，灰骑士试图伸手捡回枪械，但是被黑色军团的叛徒们用连续不断的射击压制回了掩体。

阿蒂亚斯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或者说，比埃庇米修斯要严重得多。灰骑士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叛徒在攻击阿蒂亚斯的时候没有任何保留。

阿蒂亚斯的白色斗篷上沾满了红色的血污，其中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是来自叛徒的。

两人很快就到了危急的关头，他们不得不用剑刃与敌人作战。

灰骑士和阿蒂亚斯背靠背面对着敌人的围攻，混沌星际战士的尸体倒在了他们的脚下，然而两人的身上的伤势也越发的严重。

然而包围两人的黑色军团突然从中间向两侧分开，一个更加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恐怖的动力爪，昂扬的冲天辫，和手上的魔剑都证明了他的身份。

混沌战帅，永世神选，阿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