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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轮回的开端 : 第五十五章 交织的变故

宙斯的声音像拂过脸颊的风，转瞬即逝后，让人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

天野一辉没去理会，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他依旧在注视着春日野椿，等待回答。

其实，他已经明白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之所以还在质问，只是心里还有一丝的奢望。

然后春日野椿亲自将他的奢望打破：“抱歉，天野君。”

身着巫女和服的春日野椿微微鞠躬，宽大的袖子拢在身前，优雅的姿态和她所做的背叛行径格格不入。

这个在一年前，遭受了全世界背叛的女人，也终于在今天背叛了他人。

回想昨晚的经历很像一场梦。少年的声音撕破商店的黑暗，在寻不到敌人后，果断离开并扔出手榴弹。

狭小商店里的绚烂爆炸把春日野椿吓傻了，她急忙投降，但也以为店外的人心狠手辣，不会让她活下来。

可后来天野一辉不仅放过了她，还保护她一直到了城市郊区。

春日野椿因为弱视，从小怕黑，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总是钻在被窝里发抖，感受着被褥缝隙吹进的风，像是有个鬼怪在逼近。

可不论昨晚还是今晚，她居然觉得黑暗也挺好的，特别安心。

黑暗中天野一辉走在前面，像个骑士一样保护着她，就像父亲讲的故事里，唐吉诃德和他的公主杜尔西内娅。

而且黑暗中，这位骑士也看不到她的狼狈，看不到她的肮脏，她甚至可以悄悄谋划杀死骑士的阴谋，也不会被怀疑。

听天野一辉唱歌的时候，春日野椿真的有一瞬，觉得这个世界还可以有一丝美好，还值得有一丝期待。

但歌曲结束后，天野一辉和我妻由乃的亲密互动、来须圭悟的突然闯入。

这一切，让春日野椿想起了她的经历，也想起了彼此的立场。

短暂的挣扎后，她无声地站了起来。

名为天野一辉的骑士从来不属于她，就像她从来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她的背叛，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抱歉。”她再次说。

“抱歉……只是这样吗。”天野一辉沉默几秒后慢慢低下了头。

对天野一辉来说，春日野椿背叛造成的糟糕局面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春日野椿所代表的虚拟人物的背叛。

在他看来，春日野椿是虚拟人物，宙斯和姆鲁姆鲁也是。

春日野椿会背叛，宙斯和姆鲁姆鲁是不是也会？

就算说，春日野是由宙斯创造的，与宙斯不一样，不能推论说宙斯会背叛。

那这场游戏里的由乃、豊穰礼佑，是不是也和春日野椿一样会背叛？

天野一辉忽然觉得心头发冷。

他的面部表情难看地扭结了一下。

但等他再次抬起头后，眼神已经变得冷静，冷静中是高高树立起的边界感。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的一小块永远保持天真的领域。

区别只在于，受过伤痛越多的人，这块领域就越小，而随着领域缩小，痛苦也会慢慢变成麻木。

天野一辉就是这样，他感到难过只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之后就是空落落的麻木。

“不必道歉，是我自己弄错了。”他说，“这本就是一场黑暗森林式的游戏，只是我太较真太想当然。”

天野一辉平静地注视春日野椿：“现在是你们控制了局面，想要我们怎么样，请说吧。”

春日野椿看不清天野一辉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还以为少年真原谅她了。

她微微一喜：“天野君，既然你已承认失败，不如来帮助我成神。”

“成神……你为什么想要成神。”天野一辉用手背碰了碰腰间，确认那里的飞镖盒还在。

被问到这个问题，春日野椿长袖下的手攥了下。

在沉默中，她空洞的眼睛露出凶狠：“我要毁掉这个世界。”

毁掉世界？

没人想到春日野椿想成神的理由会是这个。

除了不怎么理解“成神”含义的天野一辉外，其他三人此时看春日野椿的眼神都变了。

就连来须圭悟都一样。

且不说来须圭悟和春日野椿结盟是否有其他目的。

就算他是真心想帮春日野椿成神，此时也不可能继续支持了。

毕竟没了现实世界，神选游戏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把成神比做“成功”的最高程度，对普通人而言，希望获得成功，不就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或者在以前的生活环境里装下逼吗。

要是现实世界都没了，这些追求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相较面色大变的三人，天野一辉反倒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曾经遭受的苦难，已经把你逼到了憎恶世界的程度吗。”

他之前就猜测，春日野椿肯定遭遇了些很不人道的事。

但没想，居然会到这种程度。

天野一辉摇着头：“抱歉，我是不会帮助你成神的。”

他再次拒绝。

“你确定吗，天野君。”春日野椿脸色一下子变冷，语气也不好起来。

“没错。”

“你……”春日野椿有几分咬牙切齿，再也不留情面，“4号，请你把他们都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