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自己那复杂而又纠结的心情,纱衣离开了客厅。
重新变为一个人的孝三,盯着卫生间的灯光,心底却是荡漾着别样的心思。
像是昨夜的事情解除了一些封印,让孝三原本那克制的心情,也变得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一些因为理性而压抑在心底的念头,也一下子的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过想了一下,孝三还是忍住了那些冲动,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到了自己手中的书上。
但是那原本沉浸的感觉,已然消失无踪影,文字一下子都变得枯燥乏味了起来。
纱衣已经醒了过来,纱雾现在应该也是差不多处于半醒的状态,坐在客厅里的孝三便是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书放到了茶几上,自己则是重新去准备起了早餐。
当纱衣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孝三正准备着早餐。
“去叫一下纱雾吧,也差不多该起床了。”
“嗯。”
走到了卧室里,纱衣去叫醒纱雾了,而孝三则是将早餐准备好,端到了餐桌上。
早就已经用过了早餐的孝三,也并不怎么有胃口,让纱衣和纱雾用餐,他则是收拾起了客厅。
到了上午,纱衣便是换上了自己上班的正装离开了公寓,至于孝三自己和纱雾,则是在公寓里待着,不时的凑在一起,消磨着各自无聊的时光。
从上次千花在孝三这里过了夜后,千花虽然和孝三依旧是保持着联系,但是却似乎被家里人禁了足,出不来的样子,孝三倒是少去了不少需要考虑的烦恼,抱着纱雾回复着千花发来的信息。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纱衣和纱雾在孝三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因为一些家事的缘故,纱雾和纱衣暂时的离开了孝三的公寓,回到了纱雾的老家。
“盂兰盆吗?”
多久没去了呢?
孝三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该是时候去看看了,虽然不可能做到每天和每周,但是每个月,也是应该的事情。
眼神中飘过一丝忧郁,孝三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换了一身庄重的衣服,离开了家里。
“你是?”
在墓前,在傍晚时刻,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的孝三,以俗语中的‘逢魔之刻’来到了墓地,来到了那人的墓前,却发现此刻正有人站在春日美帆的墓前,正半蹲着身体,沉浸在莫名的悲伤中。
当孝三逐渐靠近了过后,对方也缓缓的抬起头来,注意到了这位在自己身旁停下脚步的陌生青年。
“我是美帆她.......以前的熟人。”
“原来是这样啊,还有人记得她......真是太好了。”
蹲在墓前的男人,有着一头银灰的短发,看起来显得有些苍老,与孝三印象中,那位活泼开朗的春日美帆,有着几分样貌上的相似。
即便是没有了什么印象,孝三也能肯定自己面前的这位,应该就是春日美帆的父亲了。
时间过去了很久,只是孝三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与对方相遇,心情也不由得复杂了几分,看着自己面前的中年人,神情哀伤,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美帆她......是怎么过世的?”
“嗯?”
半蹲在墓前的男人,缓缓的站起身来,看向了自己身旁的这位和自己女儿,应该是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浑浊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意外。
“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得到了她去世的消息,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只是看见了她......对于具体的情况,并不了解。”
“这样啊。”
中年人轻轻颔首,低头看了一眼少女墓碑上明朗的笑容,手指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本以为不会波澜的心情,却又一次的因为回忆而感到了一丝痛苦。
“她......得了病,一种很棘手,也很罕见的病,M.N.D,你听说过吗?”
“运动神经元疾病?”
略显悲伤的神情迅速的被震惊所占领,看着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作为东大医学部的学生,孝三自然不可能对这种堪称世界绝症的病症毫无了解。
中年人轻声一笑,笑声里包含了许多的无奈和哀愁,浑浊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墓碑上,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那冰冷石碑的一角,像是在抚摸曾经自己的女儿一般温柔。
“是啊,绝症,我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失去行动的能力,最后在病床上,面临绝望,我.......”
声音变得哽咽,中年人紧咬着嘴唇,眼泪却是从眼角止不住的淌落,他的身体也不由得微微颤抖着,浓浓的悲伤情绪,侵袭着孝三。
“抱歉,失态了。”
用外套的衣袖,轻轻的拭去自己眼角的泪,男人很快的恢复了平静,然后用着红润的眼眶,看了一眼孝三。
“你过来,也有很多话想要和美帆她聊吧?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
中年人从孝三的身旁经过,脚步却是微微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美帆她,特意留下了那些短信,定时发给了你,最后因为是没有了时间,所以.......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手中也紧紧的捏着你们的合照,不过,被我自作主张的让美帆带走了,抱歉。”
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男人离开了墓园,留下了孝三站在墓前良久的沉默......
后来,孝三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里,只是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只有那冰冷的地面,还有那倒在茶几和地板上,散乱的酒瓶。
宿醉的头疼,加上躺在地板上睡着,让孝三的身体饱受了一阵摧残,浑浑噩噩的将酒瓶随手的堆在了一起,回到了浴室里浸泡在温水里,他的扶着自己的额头,一脸的麻木。
“哈.......啊。”
轻声的叹息,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闷闷的感受身体没有了那么难受,才缓缓的从浴室里离开。
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看着客厅里那堆积着的酒瓶,还有那浓郁的酒精味道,他只是默默的坐在沙发上。
门铃响起,孝三并不想去理睬,反而换了一个姿势,躺在了沙发上。
门铃声接连不断,像是将钟套在了他的头上,然后不停的撞击一般,令他感到了莫名的难受。
起身从房间里离开,来到了门口,却是发现了一个稀罕的客人。
“进来吧。”
看了一眼,随手的揭开了门锁,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客厅里,面对即将到来的客人,也没有丝毫收拾的打算。
雪之下阳乃出院了。
在确认了身体已经无恙过后,便是被批准出院,在家里休息了一下,从交警得到了地址,便是来到了孝三这边。
不错的公寓。
站在公寓楼下的时候,雪之下阳乃如此的评价,然后来到了电梯前,摁下了门铃,却并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