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根问底,探秘解谜,那是超凡者和调查官该做的事。
而罗夏作为一名牧师,一名圣职者,惩奸除恶才是他该做的事。
于是他便走到那位被捆住地上,动弹不得的尊者面前,直视着对方饱含怨毒,却又暗藏着畏惧的双眼,朗声陈述出对方的罪行:
“你能活到现在,是这个世界的罪!”
“裁定:罪无可赦!”
“连女神都不会宽恕你,所以不用送你去见她了。”
说罢,他抬手打了一记响指。
但并不是对这名恶贯满盈的恶徒降下惩戒。
而是给自己身上加持上【天赐神力】、【无惧之力】这类增强力量的神术。
接着,他用力踹了对方一脚,让他变成仰躺着的姿势。
然后没有动用教典,而是直接用拳头砸在他嘴上。
势大力沉的一拳下去,这位尊者满嘴的牙齿尽数碎裂,巨大的痛楚让他瞬间昏厥。
但他瞬间又清醒了过来,并且发现自己不仅意识变得无比清醒,连感观也变得无比敏锐,能更加清楚的感觉到口腔中的剧痛。
他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位圣职者居然给自己身上加持了神术,来让自己保持理智与清醒……
接着,他看见这位带着火焰假面的圣职者默默的站了起来,然后狠狠的一脚踩在自己的手掌上。
咔嚓~咔嚓~
空气中顿时响起一阵骨骼碎裂的脆响。
尊者疼得顿时双目圆瞪,眼珠子都快爆炸开似的,光秃秃的脑门上飞快的涌出一股股细汗,凸出一根根蚯蚓般的青筋。
罗夏看了看他已经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左手,又低声说道:
“不好意思,我实在不敢想象那些孩子在你手中,究竟遭受了怎样的痛苦,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试图还原,让你也体验一番……”
“嗯,还原度可能不够,或许会影响到你的体验?你别介意……”
他非常客气的说着,然后一脚踩在尊者的右手上。
之后,他非常有耐心的用拳头和脚,敲碎和踩碎了尊者身上的每一根骨头。
就像他先前说的那样,他不敢去想象五脏六腑被强行剥离是一种何等可怕的痛楚,所以只能用这种含蓄的手法去尽力还原,并且让这位尊者一直保持着清醒与敏锐。
当这人身上已经没什么东西能碎了之后,罗夏才停了下来,从指尖弹出一小朵圣焰,缓慢而持续的灼烧着他勉强还在苟延残喘的身体。
他又环顾四周,看了看那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管家和侍者。
他们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不甘和怨毒,而是只剩下了惊恐与绝望,已经粘满了眼泪和鼻涕。
“差不多就这样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时间也不早了,就稍微简化下流程吧。”
罗夏说着,抬起手来,酝酿好一记神术,然后打出一声沉闷的响指,覆盖在这些宾客和侍者神术。
接着,他解开了捆着他们的水晶锁链。
这些人重获自由后,并没有反击,也没有哭喊,甚至都没有逃跑。
他们先是默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又双膝跪下,再伸出右手,摁住自己心口,脸上只剩下庄重与平静,像是一位虔诚的信徒那般。
而这个手势,是北地教廷那般的礼仪,象征着【谦逊】,同时也代表着【自省】,是教义中最核心的两项原则。
接着,不管是那些达官显贵,还是那些侍者管家,眼前都浮现出一盏圣洁的白色天平。
天平左边摆着一团微弱的光芒,右边却空无一物,但是又维持着左右平衡的状态,相当的玄妙。
然后,这些人开始在脑中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以一个普通正常人的道德标准,和最寻常的公序良俗为界限,来衡量自己这辈子的所作所为。
这是七阶律令,【自省与赎罪】
它能让人进行一番深刻的自我反省,去回顾自己的一生,连已经被遗忘掉的旧事都会被重新记起。
如果只是犯下好吃懒做,贪图享乐,见到漂亮女孩就叫老婆这种程度的罪行,那盏天平就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如果是超出了普通正常人的道德标准,或是违反了最寻常公序良俗这两条界限时,像是做出过杀人放火,草菅人命,或是看书不投票这些罪行时,天平的右边便会多出一抹黑色,向右边倾斜几分。
当自省完成之后,他们便会开始【赎罪】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套自动化的仪式流程,虽然仪式感不太够,过程也很缓慢,但胜在简单方便,能让罗夏腾出手去做别的事。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办。
得先找到那几具活尸藏身的位置。
然后下楼去把那具化石砸了!
再直接追上门去,让这群冢中枯骨回归尘土。
罗夏已经从那位尊者的简历中,找到了最关键的信息,知道那群活尸躲在哪里。
但问题在于……
这群异常狡猾的家伙,根本没有固定住处,而是藏身在一列火车里。
那列火车被他们布置得极尽奢华,然后一直在周边的铁路上乱窜和游荡,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在一些偏僻的站点停下来。
眼下,都不知道他们会往哪里逃窜。
也许只能去铁路管理局那边问问?
罗夏正准备动身,但突然灵光一闪,又想到了点什么,便停下脚步,开口问了一句:
“你知道他们藏身的那列火车去哪了吗?”
红衣女孩从他身后忽然浮现,又飘到他面前,一动不动的悬浮着,看着呆呆的。
大概是在表述她不知道吧?
而场间其他的人,正在进行着深刻反省,处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的状态,根本就听不见他的问题。
所以罗夏发问的对象,其实是地上的一具尸体……
就是最开始,被富婆带进来,又被划开了咽喉那具。
但尸体并没有跳起来开口说话,依旧不动不动,还未合上的双眼中,瞳孔已经在发散了,显得茫然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