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罪】
送葬者 : 第206章204.你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以现今各大教派对于神术的理解和认知,普遍认为九阶神术是只存在于神话与传说之中的。
神话与传说的那个时代,距今已有一万年,只有在那些难以分辨究竟是真实历史还是杜撰故事的典籍中,找到有关九阶神术只言片语的简单描述。
即使是两百年前的那些圣徒们,也只是认为九阶神术理论上应该存在,只是他们无人得以掌握。
所以七阶神术便被认为是凡人的极限,八阶已是圣徒的领域,九阶只存在于神话与传说,十阶是需要付出未知代价的‘祈愿的奇迹’。
而罗夏倒是通过手中的教典,知道的比其他人稍微多一点。
九阶神术并不是难以掌握,而是难以施展。
它需要‘于见证之下,践行信仰。’
这是一个很少有人能满足的条件。
罗夏也是靠着在神恩审判所里的五十年苦修,才得以施展出九阶惩戒。
这也是他唯一能施展出的九阶神术了。
好在只要一出手,便能跨越‘人类’的限制,对身为眷者的大牧首处以极刑。
他那庞大而猎奇的身躯,已经化作细碎的马赛克碎片,坠入下方的虚无与混沌之中。
原本漂浮的半空中,只剩下一抹半透明状态的亡魂。
他的身形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类的形状,脸上带着麻木和迷茫的神色,一动不动的飘在半空中。
用圣焰烧灼和净化掉这最后的亡魂后,罗夏的陈列柜里便能多出第234具手办。
虽然已经进行过233次这样的流程了,但过来神谕之城后还是第一次遇见有资格入驻陈列柜的敌人。
“在我遇见过的敌人中,你倒是可以位列第五了。”
罗夏低声点评了一句。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那抹亡魂却像是幡然醒悟一般,低头望向了罗夏,然后开口质问道:
“您……为什么……要阻止我?您……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他用的语言,已经是亡者的语言,生者难以理解,更是充满了危险。
好在这个状态下的罗夏,可以顺利的听懂他的话,也不需要用力摇头来让自己遗忘。
“我想要的,并不是毁灭与杀戮,我所追求的,是一方时间中的乐土,是真正的地上神国,是庇护世人的应许之地,是人们所追寻的永恒与宁静。”
“那会是此世唯一乐土,其中的人们,不再有生老病死,不再有善恶美丑,不再有卑贱贫富,不再被时间所禁锢……”
“只差一点点,便能迎来这幻梦般美好的未来,您……为什么……要阻止我?”
罗夏听着这番不知道算是呓语还是遗言的说辞,感觉此獠已经中二病晚期了,可以直接去驾驶超巨大机器人了。
而亡魂还在喋喋不休的继续说道:
“我失败了……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违背了与祂的契约……”
“现在,祂要来了,死亡与毁灭要来了……”
正说着,他身下那片虚无与混沌之中,陡然伸出数十根章鱼般的触须,缠绕住了他的亡魂,将他拖拽进其中。
大牧首的亡魂没有丝毫的挣扎与反抗,慢慢的沉入那片虚无与混沌,只是朝着罗夏无力的伸出手,在即将被彻底淹没的时刻,最后说道:
“我如果能像您一般强大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的亡魂便彻底消失在其中。
而那片虚无与混沌则像是忽然活过来那般,开始了蔓延与涌动。
眨眼间,它便膨胀到了一片人工湖的大小,接着又像是一滩黏液那般,浮空而起,漂浮在半空中,开始了一阵收拢和变形,最后变成了一枚椭圆形球体。
看上去就像是一枚漆黑的卵,内里正在孕育和孵化着某种极其可怕的东西……
连罗夏都连忙收回了目光与灵视,灵感更是在发出急促而危险的预警。
那里面,孕育着一尊无比强大,无比邪秽的邪神子嗣。
而以罗夏从业几十年的经验来看,祂的强大已经超越了子嗣的范畴……
更确切来说,这是一尊没有权柄的邪神……
祂即将以这样的方式,跨越现世与混沌的阻隔,降临在神谕之城这座【被诸神注视与眷顾之城】
罗夏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平复着愈发激烈的心跳,微微眯起变成金色的双眼,握紧了手中的教典。
他没有打算退缩,没有想过逃跑。
而是打算以凡人之躯,对抗神祇。
即使凡人在神祇面前宛如蝼蚁,即使他所掌握的所有神术都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但罗夏绝不退缩,正义永不妥协。
可卡兰娜却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不顾罗夏的意思,把他强行拽进了失色世界,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高频率急速闪现,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片荒原废墟。
罗夏感觉到一股难以克制的沉重眩晕感当头袭来,像是被人绑上了游乐园里的夺命大摆锤那般,一阵晕头转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剧烈的眩晕之中,他的双眼恢复回正常的黑色,体内汹涌澎湃的圣力也随之平息下来。
这样的急速闪现持续了十几分钟,等卡兰娜终于松开罗夏的时候,他顿时便无力的趴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咳嗽和干呕,缓了足足十分钟,才有力气开口说话:
“妈的!分手!这日子没法过了!”
卡兰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飘在他身后。
罗夏抹了抹嘴,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被卡兰娜强行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距离神谕之城不知道有几百公里,反正那抹标志性的伟岸城区,已经只剩下天边的一抹模糊的线条了。
而身边的四周,像是一片开在山谷里的采石场,能看见地上丢弃着很多残留着初加工痕迹的石料,以及一根根才雕刻出雏形的石柱。
但已经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石料边上丢弃的工具早已锈迹斑斑,稍远处一些像是工坊和工棚的建筑,也基本只剩下残垣断壁。
“你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