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摩托车上下来后,罗夏肯定不能贴着薇尔说话了,薇尔的脸上也被风吹散了先前的红晕与娇羞,正在认真投入的聊着案情:
“我在接到四科的联络之前,找了几位专业画家查阅过珍妮弗的那些画作,他们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认为她的技法和基本功已经非常娴熟沉稳了,一点都不像是年轻人的造诣……”
“同时也纷纷表达了惋惜之情,他们一致认为,如果这家伙愿意好好进行主流方向的创作,而不是画那些光身子男人的话,肯定会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
“而我随后也调看过她的档案,发现她目前正在旁边那所美术学院进修,显然已经是有了转型的打算,所以相当的认真和努力,得到了相当优异的成绩。”
听完这么一番讲解后,罗夏又伸手揉起了下巴,跟着说道:
“所以问题就在于,一个已经有所成就,并且前途无量,同时还愿意努力提升自己的优秀年轻人,为什么会在调查官面前逃跑?”
“而且这件事还关系到她的亲生父亲……”
“是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她没有任何动机和理由去犯罪,更没必要逃跑,调查官们对她进行的只是很普通的例行询问。”
薇尔正说着,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这便从胸前变出来一条电文,念给罗夏听:
“对了,除此之外,我们还收到了一封奇怪的匿名信。”
狩猎圣徒 : 第288章286.少了点什么?
“寄信的人自称是一位热情洋溢,爱好和平的村镇杰出青年,向调查九科举报有人在利用绘画作品传播诅咒,从事邪教行径……”
虽然对方不愿意透露姓名,但连罗夏都能猜到,这信肯定是那位畏罪潜逃的小教派牧师寄来的……
这家伙无论名声口碑还是实际行动,都挺不错,也愿意做点什么,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畏罪潜逃……
至于那么害怕罚款啥的吗?还是说担心‘盲眼与慈爱’修女会的报复?
不至于吧?她们家那位阿纳丝塔夏,一向都是二创的热门人物,亵渎神明的二次创作多了去了,也没见修女们去讨伐谁,这里又不是北地……
“我总感觉这家伙,知道某些隐情,不单单只是畏罪潜逃,最好是能把他揪出来。”
罗夏这便给出了自己作为搭档的建议。
薇尔点了点头,答道:
“九科的人已经在找他了,但暂时还没有结果,这家伙似乎比预想的要狡猾,不太像你们圣职者的风格?”
“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九科吧,我们先进去再说。”
两人经过一番讨论后,这才走进了那栋漂亮的小别院。
不过这地方从外面看着干净卫生又整洁,里面可就差多了,画框画布画笔啥的乱七八糟随处可见,墙上家具上到处都是沾上的颜料,就突出一副艺术家式的凌乱气质。
几位四科的调查官已经把这里全都搜了一遍,宽阔的客厅里几乎快被证物给挤满,不过大部分都是画,各式各样的画,风景,静物,人物,写实,抽象,素描应有尽有,简直像是在办画展一般。
有别人画的,有珍妮弗自己画的,全都是很正常的作品,没有不穿衣服的。
看得出来,这人应该是真的很热爱绘画,除了画之外,这里几乎没有别的摆设和装饰,生活方面表现出了不符合热门画家身份的节俭。
这时,旁边的一位调查官帮忙解释道:
“两位请看,左边很少的这些画作,是嫌疑人买来的成品,右边的绝大部分,都是她自己创作的。”
“据她在美术学院的同学和老师所说,她天赋相当不俗,同时还非常的刻苦和努力……但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这位认真上进的同学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彼岸花’……”
罗夏连忙看了看右边那些画,水准果然是差次不齐的,却表现出了相当大的进步,其中颜色最新鲜的几副画作,品质已经相当高了。
但距离他今天看过的那几张小说插图,还是有着肉眼可见的明显差距,甚至画风上的差异都很大。
薇尔也同时发现了这一点,跟着说道:
“珍妮弗的这些作品,实在很难和‘彼岸花’的画联系起来,那些画,难道不是她画的?她是害怕被揭穿才逃跑的?”
“还是说……‘彼岸花’其实根本不是受害者的女儿珍妮弗?可档案里明明又是这样记录着,还有稿费的流水记录,也全都指向了她……”
说罢,她又扭头望向罗夏,多问了一句:
“你之前和我说过,你也很擅长绘画吧?那么从一位绘画创作者的角度出发,你会允许别人顶替你的笔名吗?”
“呃……这个……”
罗夏愣了愣,略显尴尬的解释道:
“我的绘画方式,和你们理解的有些不太一样,我在这方面的建议不太具备参考价值……”
他也就是当初在地球上还画过画,过来这边之后,就没再动过笔了。
而且他还依稀记得,自己在地球上那会,用的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方式在绘画……
大概是动用自己的核心装备——键盘,书写下一串字符和代码,然后在一股这个世界没有的,也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作用下,它们就会自动变成画了。
但不知道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画出来的大多是些不可名状的魔物?
总之,这和正统绘画没什么可比性……
还在薇尔也没介意这点细节,又继续和那位调查官问道:
“再详细说说她是怎么逃掉的?你们之后有发现她的路线和踪迹吗?”
“唉……这个……”
那位调查官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当时我也在场,珍妮弗一开始表现得非常正常,也非常配合,我们就并没有布置那些部署措施……”
“她当时在回答几个问题,又知道了她父亲出事的消息后,表现出非常震惊和担忧的神色,然后就借口说要回房间调整下情绪,我们在外面等了几分钟没见她出来,才发现她已经逃掉了……”
“可她房间的窗户是从内反锁的,也没有翻窗的动静和痕迹,我们进一步搜查之后也没发现地道和暗门,更是找不到力量的波动和余韵,所以实在没办法,只能向薇尔顾问您求助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们先去她房间看看。”
薇尔这便和罗夏还有那名调查官一齐进了这里的唯一一间卧室。
这处小别院面积很大,房间也很多,但用来生活的房间就这么一间卧室和一间盥洗室,其他的要么是陈列室,要么是绘画室,连厨房、衣帽间和客房都没准备。
这只能是对绘画热爱到偏执和狂热的人才能做出的布置,这种人会去冒用别人的笔名吗?
还是说……她对绘画的这份狂热,并非是出于真正的喜爱?
而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罗夏心里冒出来这样的一番猜想。
因为绘画和神秘学都是很依赖灵感的行当,两个领域之间有着各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多少会相互沾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