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八重神子也绝非善类！

贯穿稻妻天空的鸣雷与闪电在鸣神大社也同样看得清楚，那仿佛可以将天地连在一起的雷光似乎牵动了鸣神大社的神樱，在抖动枝叶的同时，地脉产生了回响。

正在被仁王番和巫女们维护和调节的地脉上忽然开出了地脉之花，随后空气中的雷元素力开始朝着鸣神大社的神樱汇聚，随后地脉再一次震动，神樱汇聚元素力后，散播出雷种子。

雷种子随风飘向荒海，与有着雷之印的人共鸣，以此来给予地脉的力量。自冲天的雷光过后，炮火声从荒海传来，穿过鸣神大社的缝隙，落在稻妻城里，震天的炮火掩盖了春日祭典的欢声笑语。

寂静下来的稻妻城听着炮火声的轰鸣，有人开始祈祷，有人开始哭泣，仿佛时间又回到了一年前内战的时候。那时没有一人睡过好觉，现在，时间仿佛把所有的稻妻人都拉回了那个时候。

海祇岛的客人被长谷川桂限制在大名府里，想要弄清楚情况的珊瑚宫心海从大名府的管家口中得知了荒海上的争斗，想要离开大名府的海祇岛武士被大名府的管家和侍女们挡住，当斯文的管家与礼貌的侍女手持武士刀挡在他们面前时。

即便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拥有神之眼，但是在长谷川桂扭动手中武士刀的刀柄，雷元素缠绕子啊刀刃上后，海祇岛的人就安静了。

神樱发散着自己的种子让其被风带去鸣神大社，八重神子在树下看着神樱的反应，此时在鸣神大社所处的影向山下，带着狐狸面具的巫女同样注视着神樱根本正在形成的污秽，以发散雷种子为代价，污秽们开始疯狂感染着神樱的根本，带着狐狸面具的巫女只能祈祷。

她能做，只有祈祷。

九条裟罗位于八重神子之后，八重神子看着荒海的方向，如今剧烈的火光已经能在鸣神大社看见了。相比起上一次荒海爆发的魔兽潮，这一次的争斗只会更加激烈和残酷。八重神子知道凌所要处理的事，这本该是她与影所要做的事。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从照顾凌的家长，变成了喜欢趴在他怀里午睡的狐狸？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未有过了，是啊，自从雷电真化为神樱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过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依靠那个白发的少年，还记得自己才是第一个抱他的人呢，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她原本打算好好地来一场养成生活，然而那孩子早就走自己的路了。一条布满荆棘，遍体鳞伤的路。

明明只要做自己的小家伙就好了，却像他养母一样，真是让人伤脑筋啊，凌宝。

八重神子还不想告别那些美好的生活，那让她醉心地生活，所以，她得给自己最喜欢的小家伙一些帮助，毕竟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睡午觉的好地方啊。

在九条裟罗的眼中，她看见这位鸣神大社的宫司抖动着自己粉色的耳朵，随着那诱人的耳朵，九条裟罗看见了出现在宫司身后，淡紫色的虚影，那是尾巴，是白辰一族作为狐仙的尾巴。

五条尾巴灵动地摇晃着，在荒海远处的上空，浓厚的云层开始慢慢地形成。

当大名的军队还在荒海的防线上聚集并建立更牢固的防线时，丘丘人便在深远的指挥下和魔物发起了冲锋，战斗便由此开始了。即便已经精通了阵地战的苍雷天军和苍雷军集合在一起，把荒海的每一道防线都变为了防御点，并由此形成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然而火厢车，雷光枪还有巨弩与箭矢还是无法有效地阻挡数量远远多于他们的丘丘人和魔物。不过，大名军队的优秀战士们很快就找到了勉强可以暂时减慢这些魔物冲击的方法。

当魔物进攻时，念话官会立刻呼叫后方由长尾家主持的巨弩开始进行远程的火力覆盖，随后在雷鸣过后，所有的重型火炮也加入到了这一阵列里。军队的武士和步兵会在火炮开火的间歇，发起无畏地冲锋，通过武士刀，刺刀乃至工兵铲对剩余的魔物发动攻击。

当魔物意图通过地下掘进来摧毁大名军队的远距离火力时，在黑暗的地下，魔物和深渊法师们遭遇到了天军军团工兵部队的拦截，这一次，所有岩元素力的神之眼拥有着将自己的手扎进泥土里，通过与神之眼的共鸣感受着来自地底的偷袭。

随着此起彼伏的声音，英勇的工兵使用雷光枪、刺刀与短刀与魔物在下进行着残酷而黑暗的战斗。

随着战线的持续，所有军团的团长都知道，此刻的平衡并不能持续很久。在如此强度的战场下，人数小于魔物的大名部队正在急速减员，虽然他们的士兵可以一人带走好几个丘丘人或者机头魔物，即便这样，那些黑压压的魔物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

在开战的二十分钟后，大名的军队不得已放弃了第一条防线，后退到加固的第二阵地，在得不到藤原大人的命令下，天军与苍雷军被魔兽吞噬与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军团长们通过会议最终决定，与其被魔物一点点地消磨殆尽，不如以现在的全部兵力，朝着那最后的海底隧道发出英勇突击，就算所有的军团覆灭，天军与苍雷军也绝不会让主君蒙羞。

早在他们在内战中丢下殿后的战友，带着破烂的幕府军撤退后，他们这辈子里就没有撤退这个概念。

要么胜利，要么全军覆没。无生之辱，有死之荣。

天空开始出现乌云，缓慢的乌云并没有引起大名军队的注意力，他们在魔物歇息的间隙，一个军团的武士和士兵，以及他们的军团长和政委随同战鬼团的万次郎在战火纷飞，炮声震天的战场上，天军五团以惊人的纪律性，在破烂的土地上匍匐或者隐蔽地穿行。

这些沉默而无畏的战士们对自己头顶上划过元素爆弹毫不在意，一千多人的军团战士加上战鬼团的五十个战鬼，在万次郎的引领下，悄然前进到了前线的极限距离，在离海底隧道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万次郎让军团和战鬼团停了下来，等候后方亚由的消息。

在没有掩体和战壕的地方，这里毫无疑问是死亡地带，能够隐蔽他们的只有被后方炮火和敌方元素爆弹留下的坑洞，这五团和战鬼团的战士就趴在这些坑洞里隐蔽自己。

在五团出发之前，包括安达万次郎，长尾亚由，夜斗，樱以及才赶到阵线上的如月，都让自己的武士和士兵，还有忍者准备好了部队里的所有资源，从物资到人力。

每一把雷光枪、每一门火炮、每一根箭矢、每一个人都来到了前线，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向死亡进军，将不会有任何保留，任何侥幸，即便灭亡，他们也要用自己的尸体去填满那个海底隧道的入口。

当头顶上的乌云已经形成了一半是，念话官传递来了命令，伴随着政委的哨声，满员全装的天居五团和战鬼团的武士和士兵，还有战鬼整齐一致地迈出了坑洞，开始了横跨一公里杀戮区域的死亡进军。

战以至此，无生之辱，有死之荣。

突然出现在侧面一公里外的人类部队让丘丘萨满和丘丘射手们将一部分火力转移到这一边，它们没释放一次法术，就意味着攻击者的倒下与死去。士兵们被元素爆弹炸成了碎片弥漫在战场四周。

然而这些并不能阻止天军五团和战鬼团的脚步。同胞的尸体，所化为的碎片，也会为他妈的战友做掩护。

前进！前进！前进！

没有喊叫和嘶吼的武士与士兵朝着他们的目标前进着，在魔物们的后方，不断使用法术和投掷着史莱姆与元素爆弹的位置很快就被保护在五团里的念话官记录并锁定，为了加强念话的稳定性，必须要牺牲五感中的一种感觉才能做到。

所以五团的念话官们一起服用了大量麻痹触觉的药物，以至于自己的身体被射穿了好几次仍在向后方的长尾家跑手传递着信息。

大名军队的后方，长尾家的大量火炮以这些汇报回来的消息，回应了魔物震撼大地与天守阁的齐射。

这是自愿作为先锋军的五团的安排，他们的牺牲会换来敌方阵地的情报。所有天军之人都会为了大名欣然赴死，但是他们的牺牲必须尤其价值。

在五团的战士们差不多倒下后，战鬼团也被魔物阻挡，被驱赶到荒海的遗迹里，双方展开了血腥惨烈的巷战绞肉。然后密集的炮火开始不断精准地落在魔物后方的深渊法师，丘丘萨满等远程火力的阵列上。

长尾家指挥的炮火支援极大地缓解了前线部队的压力，就在这时，天军九团带着战争机器进入了战场，就在阵线左侧，一队迫击炮小队全然不顾自己炮口过热和双手被烫伤的危险，对着魔物群的侧面倾泻着他们所有的炮弹。

在另一边，骑兵甚至用自己的战马拖拽着火厢车来到前线战场，九团的炮手们直接想在魔物的脸上架设火炮来阻止魔物的脚步。

大名的军队毫不在意自己的损失以及生命，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部队，此时士气早就崩溃了。

他们没有叫喊与悲悯，每个人都在默默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当雷光和他们的攻击开始时，所有人就已经将自己视作了死人。

在停止呼吸之前，他们就已经是亡者。

我们不会再逃了，我们会成为藤原大人构建永恒的砖瓦，稻妻的永恒，没有魔物的位置。

当五团与九团，甚至前线作战的二团和三团几乎消耗殆尽时，大名的军队成功将战线再一次推了回去。在战鬼团结束了与深渊魔物的教头战后，万次郎拿着已经断掉的武士刀让最后一名被他们保护着五团念话官发出了消息，道路已经打开了。

后方的所有人立刻开始了最后一步行动，剩余的所有部队集结在一起，沿着已经被突破的道路，再一次开始突击。

为了履行自己以死效忠的诺言，就连长尾家的弓手们都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

就在此刻，天空早已被浓厚的乌云所覆盖，伴随着震撼人心的雷鸣声，数道紫色的雷皇从天而降，宛如锋利的刀刃刺进胸膛般落在魔物群里。

同紫色的雷光一同落下的，还有一道靛色的苍雷，直接朝着魔物群中的深渊使徒劈去，随着震天撼地般的响声，深渊使徒巨大的身体被一把尖刀刺穿。

魔人手持阎魔刀刺进深渊使徒的胸膛，将其钉在地上，雷光击打着大地，战场却忽然变得寂静，即便双方的火力还在倾泻到对方的身上，但是那被黑色鳞片包裹着身体的魔人此刻就是战场上的焦点。

就连那连续披在魔物群里的雷光都只是他的陪衬，浓厚的浊气从魔人尖牙利齿里吐出，那对蓝色发亮的眼睛看向远处的海底隧道。乌云完成了任务，开始消散，阳光透过云层落到那战场上的魔人身上。

人类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高举起刀刃的人形，便是他们的大名，他们的主君。

魔人每一次挥舞刀刃，蓝色雷元素形成的斩击便会歼灭数以千计的魔物，天军也发起来自己最后的冲锋，跟在大名的身后。

此时，大名和自己的军队抵达了海底隧道的入口，苍雷天军与苍雷军的武士和士兵如同蚂蚁般爬满了深渊教团所创造的隧道内部，这种战法原本适用于魔物和深渊它们自己，然而此刻，不可一世的深渊竟成了承受这样攻击的一方。

随着不断出现在周围的次元斩，深渊教团陷入了来自人类武器的肉搏战中，他们发现那魔人手中的武士刀竟变成了一对闪耀着刺眼光芒的拳套，他高举起拳头，大地开始颤抖，似乎在恐惧魔人的动作。

大名的军队开始从海底隧道里撤离，当最后一个士兵从魔人的身边跑过，冲向隧道外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