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冬儿在撒谎?怎么个说法。”
“鳞虫之中,有白黑青灰四色。此四色鳞虫一生可蜕九次皮,每一次旧蜕皆会融入新蜕。”
假赤蝉这次倒没跟笙笙嘻嘻哈哈,而是一本正经的讲解道来。
“鳞虫皮蜕妙用无穷......或辟易水火,或隐遁行藏,或遮掩灵息甚至蔽盖天机。且每多一层,妙用便增叠一分。”
“但,无论如何不凡,鳞虫皮蜕只原身才可激启神妙,他人抢夺了去也无丝毫用处!是故鳞虫一死,其鳞可御甲,其血可吞服,其肉可养灵,唯皮废焉。”
“而且......”
讲到这里,假赤蝉顿了顿,突然不再开口。
笙笙听到一半哪能不追问。
“而且什么,你继续说啊。”
“嘻嘻。”
假赤蝉偷偷一笑,如果其有形象的话绝对是那种调侃揶揄的表情。
“而且鳞虫皮蜕作通常是作为贴身宝衣穿戴,等闲不为外人所得,被抢夺的话多半已经损毁......对啦长笙,贴身是何意思你明白吧。”
笙笙扯了扯嘴角,她当然懂了。
这不就相当于亵衣嘛。
“所以魏冬儿在撒谎呢,即是贴身之物,又怎会拿给素昧平生的路人穿戴?她分明识得你却假装不知是为欲盖弥彰,恐怕幕后黑手非她莫属。”
——这......!
笙笙没想到肩膀上披着的这件黑袍还有如此道道。
还真别说啊,经过假赤蝉这么一提点,隐约间是闻到丝丝如兰似麝的暗香,在最开始就有了。只是那会变故太多,没有心思细品。
“魏冬儿既然认得我,想必也没忘记之前亲手被我杀死的事情吧。”
也就在这刻,笙笙突然意识到魏冬儿行为的矛盾与怪异。
“......我与她以前关系可谓复杂,恩恩怨怨难以一口说清。可无论如何,都经不住月前那场生死之战的裂痕吧。”
“面对我这个死仇她没落井下石反而出手相救,到底是魏冬儿胸怀宽广看透了红尘生死,还是图谋甚大想要用更加歹毒残忍的法子慢慢与我清算?”
笙笙疑心病可谓极重。
设身处地想一想,换作她是魏冬儿,那必须将‘夏漓’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
所以说......
怎么可能只好心救下她,救了必有更大图谋!
“那我就猜不透了。”
“长笙,你自己招惹的女子自己解决哦。”
假赤蝉的语气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很明显想要对方在这个问题上帮忙出点主意,那是痴心妄想。
——啧,假赤蝉就是没蝉宝靠得住。
少女偷偷腹诽一句。
不过,她也不是拿不定主意的人,即便没有假赤蝉相助她也不会纠结太久!
念头微转,笙笙已有决定。
“魏冬儿,不必装了。”
猜来猜去对她没好处,笙笙也不遮遮掩掩,凝丹之后的她除了天枢星其他都不怕。干脆一招直棋将军。姓魏的是好心还是恶意,瞬息便能分明。
“鳞虫皮蜕乃尔贴身宝衣,你拿给我这个陌生人随便穿戴,也太不知廉耻了吧。”
“你......!”
闻言,魏冬儿大羞。
她以为夏漓绝对不会知道这一点,这是只有经常与四色鳞虫打交道的修士才知晓的东西。
以前。
魏冬儿以为笙笙是同族,但在之前的那场生死之战中,双方法力全开且各自使出了血脉秘术【鳞生】......得益于此,她终于发现夏漓根脚,也确定对方非我族类。
夏漓,乃地地道道的人族!
比居方云陆生活着的所有人类,血统更加纯正、高贵。
魏冬儿曾听自己娘亲提到过,人类之中有个名为‘娲’的族裔,数千年来都被统御皇朝的势力通缉追杀,势必彻底除尽那种。
娲之族的人类有一个特点,就是与鳞虫极为相似,很容易被认作灰鳞。
灰鳞,四色鳞类里最低贱的。
所谓的灰,并非单纯的灰色,而是杂色之意,什么颜色都有其中也包括红色。
开始那会,魏冬儿认定笙笙是灰鳞,只不过鳞甲红得耀眼了些,不排除个别特异的关系......但那场生死之战中,对方血脉之力复苏带给她毁灭性的压制时。
魏冬儿才后知后觉,忆起了黑王,也即是她娘亲曾讲述过的秘闻。
便在那时,她确定夏漓从未踏出过涂山地界,否则早就被统御皇朝的那些恐怖势力灭成灰灰了,像这般不知轻重在人前显露血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