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捂住石盒，想要切断记忆的传输。

但事实上，早在盒子开启的那一刹，所有的东西都回归了，只是苏醒的快慢而已。因此就算我这样做也无法屏蔽脑中翻涌的情景。

那些东西是如此的真切，如此的真实！

“妹妹，你在看什么？”

“啊！”

我被突如其来的呼唤惊了一大跳，一把推开手中盒子。

“我......我没看什么！”

转过头。

刚好迎来雨师揶揄目光，她一手捂唇，美眸中似藏有无数温柔。

“没看什么，却为何这般脸红。”

的确。

此刻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脸很烫，但这样慌乱只会被雨师更加笑话，我强行扼住心神转移话题反攻。

“就算我脸红也是因为暖气太热，倒是你雨师......哼！你这般骗我是觉得很好玩很有意思么？”

为了符合我此刻故意加重的语气，我凝眉沉声。

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只可惜雨师太了解我了，某种意义上而言，很可能比我自己都了解自己。她根本没有被我唬到，反而撑着下巴笑吟吟望着我一语不发。

——继续，请尽情演绎。

那双月牙儿般的美眸里藏着笑意，就这样直勾勾盯着我，仿佛诉说着如此一句潜台词。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待我不错，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特意布置的......”

被她注视着，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张口就来。

因为我很清楚，从一开始找到我......雨师就打算给我营造一场轻松享乐的旅程，所以才有后来种种。她对我的好，均匀地洒在生活中一点一滴，洒在这二十年来每一处记忆的角落。

雨师不在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人一草一木，就连稍微真诚一点的笑容都不屑施舍。

她只在乎我雨昭阳。

这是个遗世而独立的女人，严格意义上来讲甚至不能算是人了。

她有着自己的矜持与高傲，其内心深处视人如蝼蚁，也只在我面前才毫无保留。

“......不过，你为何要抹去我的那些记忆。”

我这些年过的很轻松快乐。

虽然老是抱怨说雨师这家伙性情恶劣，有事没事就整蛊我......但其实我并不介意与她的这些小游戏，如果她真是个高冷姐姐的话我可能都无法融入雨家。

“因为我不想昭阳回去。”

听到我如此发问后，雨师沉吟片刻，她少有的收起笑容。

一脸正色道。

“......若非这边无法修行，我真想你永远留下。”

修行可增寿。

这是那些破碎记忆带来的讯息，也是我刚刚感慨惆怅的根源。

世上竟然真的有修行长生之事......试问，谁人不想如楚之南冥灵，以五百岁冬，五百岁夏。谁不想如上古大椿，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相比二者，人的短短百年直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即使再多的荣华富贵，转眼便是过眼云烟......

当然啦。

同样的一百岁，有钱的日子还是比没钱好。毕竟有钱以后才能在这基础之上寻找更多朴实无华的快乐，如果没钱只能努力变得有钱了。

蝇营狗苟一生，先不说成功与否，即使成功了也没几年好日子享受哩。

这也是雨师可以编造一个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只有姐弟相依为命的剧本，却仍旧选择了当世财团为家......按照破碎记忆里她的自言自语，说什么我昭阳养尊处优惯了，若是寻常大富人家恐怕住不习惯必须是豪门才能勉强。

——我雨昭阳是这么奢华无度，贪图安逸享乐的灵魂么？

——是的，我是！

我很清楚自己骨子里就是这么个货色，果然没有人比雨师更懂昭阳。

......

“打开这个我就会离开吧？雨师，我们都不是这边世界的人对吗？”

恶毒姐姐面色严肃，让我意识到该来的总会来，不会慢一分也不会快一秒。

我也不再发那些无谓的牢骚，而是认真问她。

“昭阳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多问。”

“不过要纠正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