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日荫城的早就不是玛雷家,由于家主常年不在,军队和主要成员也去了艾布雷菲尔,权力早已被其余贵族所篡夺。
六族议会在幕后掌控一切,他们欺上瞒下,以不流血的方式掌控权力,这才是核心,什么铃珠猎人、罪犯逃兵只是在外围掩护罢了。
‘所以他们为什么把好好的日荫城搞成这幅模样?’
唐恩把玩着手上的黑色小盒子,若有所思,这问题从踏进亚坛高原北部起就一直让他想不通。
贵族为了延续能够接触癫火,掳走那群女人真是为了玩乐?
这似乎太粗鄙了一些,同以往遇到的对手不太相似。
“算了,我只是路过而已,没时间去调查他们在搞什么鬼。”
唐恩重新把注意力投到手里的小黑盒上,似乎能感到里面的骨灰在和自己说话,哀求自己将它带到某处去。
还真是库菈菈?怎么会落在日荫城的?
唐恩正有些搞不明白,梅琳娜适时出现在旁边。
“你不吃晚饭?还有这是什么?”
“我可不想吃一斤毒药,两斤麻醉剂,至于这个——”唐恩扬了扬手里的盒子,露出玩味的笑容来:“你的一生之敌。”
梅木头可是连一只水母的人气都比不过,每每想起他就想笑,不过现在的梅琳娜肯定能赢,毕竟铁树都开花了。
“莫名其妙。”梅琳娜哼了一声,双手怀抱:“不就是一个骨灰吗?这些东西对你而言没什么价值吧。”
十年前,唐恩还需要骨灰来阴人或者当肉盾,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即便是英雄骨灰也经不住半神拆的。
“战力上没有用,但偶尔收集一些还挺有趣的。”唐恩轻轻摇铃,随着叮铃铃的声响,一只水母漂浮在房屋中央。
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顿时让房间亮堂了不少。
“咦,还挺好看的。”梅琳娜围着水母绕圈,在交界地,骨灰也是稀罕玩意,这需要原主人超强的执念才能保存下来。
少女伸手去戳,结果水母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原本湛蓝的脑袋也变得微红。
“它居然害羞呢,真有意思。”梅琳娜像是能懂这水母的情绪,抓住一只触须在手里摩挲。
细腻、光滑还没什么重量,反正手感极好,而水母脑袋变得更红了。
“哦,原来你叫库菈菈,很好听的名字,以后就跟我混吧。”
唐恩在旁边观察,觉得梅琳娜还挺会笼络人,不过话说回来,骨灰属于灵体,而灵体中,梅琳娜显然是至高无上的那一种。
“行了行了,你别把库菈菈当玩具,她看起来就很怕生。”唐恩又摇晃铃铛,让水母化作虚无,见梅琳娜不爽的看过来,干脆把铃铛递去。
“要不借给你,以后无聊的时候自己摇铃玩?”
“不要,这是月之公主送你的。”梅琳娜使劲摇着头,问道:“话说你什么时候离开这臭烘烘的日荫城?”
“这两天就走,到时候米莉森也该回来了,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也没有值得杀戮的对象。”
“有去艾布雷菲尔的船?”
“不知道,但我可以去抢一艘,再绑一些水手。”
简单粗暴的逻辑让梅琳娜嘴角一抽,忽然觉得唐恩自从离开火山官邸之后就没那么谨慎小心了,想了想,也没什么可提醒的。
这里又不是罗德尔,没有演戏的价值,更没有夹着尾巴做人的意义。
她正想说话,忽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下意识就想去窗边,结果被唐恩给叫住。
“别担心,是偷马贼,估计被托蕾忒踹死了。”
啊这......
梅琳娜扭过头来,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这样会不会让托蕾忒变得太暴力了?”
“这叫正义的惩罚,哦对了,兰斯桑克斯说过可以让托蕾忒人化,你有什么想法?”
“还是别了吧,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它。”梅琳娜想起这只贪吃的小马驹就来气,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只和唐恩亲近。
“到时候就用微笑吧,我很期待托蕾忒是什么模样。”唐恩扬起脖子,露出幻想似的表情。
托蕾忒辉石什么样呢?贪吃是肯定的,也应该很有活力,就是别到时候把我舔的满身都是口水了。
看雷恩这幅模样,梅琳娜就重重一哼,心说到时候别合起伙来整我就行。
夜已深,她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还不睡?”
唐恩在圆凳上坐的笔直,手拄着刀:“我在等人呢,今天我挺高调,应该会有人来找我。”
“你不是说日荫城没价值吗?”
“那也可以顺便清扫些垃圾,我这人一向不太懂嘴炮洗白,既然他们做了错事,那就杀光算了。”
语气平淡,但梅琳娜知道他有说这话的资格,正如那些旁人避闪不及的癫火信徒,不都全被他一人一刀打扫的干干净净。
“要我帮忙吗?”
“用不着,谁来,来多少都是个未知数。”
“嘁,居然跟那个月之公主一样扭捏,明明看不惯,偏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身体又很诚实的惩恶扬善,真该害臊......”
话没说完,梅琳娜已经消失了,因为唐恩的爆栗已经打了过来。
“胡说八道,我怎么就变成菈妮这种傲娇了。”唐恩的手穿过粒子,脸色微红,恶狠狠的反驳。
“脚步走过,扫过几许灰尘根本不值一提,我又不是刻意要做这些事的。”
“谁知道呢,天天演,早晚要把自己给绕进去,明明就是个热血笨蛋,非要做出一副淡漠冷酷的样子。”梅琳娜的声音从脑海传来,听起来就像是在做鬼脸。
“我不是,我没有,啧,你能不能让我多保持一下这种高手风度,好不容易没有强敌,这种机会很难得的。”唐恩拍了拍脸,那种寂寞如雪的淡漠表情一变,化作沸腾的杀意。
“没错,老子就是看不惯这些吊人,要不是急着赶路,非得带兵把这片区域清扫一遍不可!”
“那就做呗,如史诗那般,嫉恶如仇,帮扶弱者,剪除邪恶,勇猛无畏。”
“我本来就要做,只是想跟他们耍耍罢了。”唐恩无所谓的耸耸肩,在梅琳娜‘提醒’下,他发现自己没必要太过纠结。
无论黄金贵族们在搞什么鬼,后面牵扯多大的阴谋,在离开的时候把那什么狗屁六族议会杀得干干净净,不就得了。
力量是成王的理由,力量更是任性的资本。
如此一想,念头顿时通达,便扶刀而起,戴上斗笠,最后告诫了一句:“对了,今晚的话别跟米莉森讲。”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