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砸下,力量引得血焰摇曳,蒙格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膝盖让数十米之内的地面下陷、龟裂,脑袋也嗡嗡作响。
这股力量,何止是半神?
“你......竟敢伤我老师!”
犹如恶鬼般的咆哮在耳畔响起,他抬起头,看到了犹如恶魔似的唐恩,后者的甲胄已碎的不成样子,露出同样血红的躯体。
一瞬间,蒙格明白了。
他也运用了母亲的恩赐,可为什么......
“你根本没有触及到母亲!”
“谁说我没接触过他,而且你太愚蠢了,所谓神祇,便是法则,他是平等的。”唐恩一寸一寸的往下压,他已懂得这些外神是什么东西了。
其本质与黄金树没有区别,仅仅是一种法则的具现物,其终极形态应该是让代理人取代玛莉卡和葛孚雷,铸就属于自己的法环。
因为黄金树,正是这纷争中唯一的胜利者,让黄金律法取代一切。
“不要用生物的眼光去理解祂们,不要用人类的感情去想象祂们,你只不过是一个渴望被爱的愚蠢之人罢了。”唐恩一字一顿,这蒙格与蒙葛特兄弟自出生起就被幽静在地下水道,当大哥葛德文功成名就享受万人欢呼,他们只能在臭烘烘的地下艰难求生。
独特的经历让性格早已扭曲,所以当法环破碎,枷锁解除,兄弟俩各自选择了不同道路。
蒙葛特学会了爱,愿意摒弃前嫌去爱别人,即使是那给自己留下了无数痛苦的黄金律法;而蒙格学会了恨,他投入了真实之母的怀抱,全身心的去爱这位认同了自己诅咒之血的神祇,仿佛这样一来,诅咒也变成了赐福。
蒙格被压在地上,目光闪烁:“一派胡言,我的王朝,我的教义让母亲欢欣。”
“祂只是对痛苦和鲜血欢欣,无论是你的,还是我的,至于什么王朝教义——”
“都是无用的东西!”
唐恩忽然收力,然后狠狠一脚踹中了蒙格胸口,骨骼下陷,庞大的力量让他整个人向后飞出去,三叉戟捅入地面,泛起了咆哮的石浪。
“胡说,在交界地复刻鲜血王朝正是母亲的夙愿。”
嘴炮对于蒙格作用不大,他飞在半空,将精力重新收回到战斗,看到了唐恩崩解的身体,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原来是某种禁术强行打破极限,我就说怎么有人能超越拉塔恩,压制这专门为他准备的血宴。
既然是敌我皆伤的禁术,那就不可能持久,而论持久战,谁能强过积攒了如此多血液的自己!?
铛——
急速转动的大脑被金属碰撞声所打断,大剑挑起了三叉戟,然后头槌迎面而至。
砰——轰!!!
天空泛起白环,已如平地的山巅爆散出浓烟,唐恩无视了进一步崩解的身躯,调转脑袋。
蒙格没说错,他的确真正接触了真实之母,而唐恩永远也无法成为代言人,可他并没有半点遗憾。
从大卢恩到上古巨蛇,为什么吃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依旧能保持自我,答案很简单。
“我不想知道祂们的愿望,只想要这股力量,换来极致的破坏力!”
刽子手管那么多稀里糊涂的东西干嘛,就如此时此刻,唐恩才懒得管什么鲜血法则,他只用这股力量汇聚成一个最纯粹的信念:
我要打死你!
大剑从天空而落,远比任何战技、魔法更加迅速,尚未听到天空爆鸣,地面就已经炸开尘埃,蒙格向上刺出了三叉戟,收缩的瞳孔却发现自己刺了个空。
好快的反应,这样都能变向......
背生双翼的唐恩落在他身前,大剑犹如球棒似的横扫过去,千钧一发,蒙格展开黑翼退了稍许,然后将戟柄垂落。
铛——砰!!!
绽放开的白环将尘埃荡尽,一道白烟射向远方,蒙格将双翼展开到极限,发现自己已经飞出了神殿,就这么停留在空中,然而还未喘息,展开金翼的唐恩已杀到身前。
蒙格向下俯冲,感受着大剑刺来的暴风扫过头顶,长戟一撩,划破上方唐恩的腹部,坠落的鲜血尚未滴落,暗月大剑在赤色空中留下一道弧线。
铛、铛、铛!
兵刃碰撞的脆响声不断,瑟濂快步跑到悬崖边,她浑身的伤痕依旧流淌着鲜血,几瓶圣杯露滴也无法修复伤口,大量失血让魔女的脸略显苍白。
可瑟濂并不在乎,只是看着眼前绝景。
残影摇曳,根本看不清轨迹,偶尔有一朵明亮的火花绽放,证明两人正在死斗之中,如此快节奏的攻防,一个魔法师根本没办法插手。
但她并无焦急或困顿,看到下一朵火花已在山脚下绽放,她摸出黑盒,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灰白色的巨茧。
也不知道这玩意由什么制成,那么激烈的战斗竟没有在表面留下一丝刻痕,显然不是蛮力就能破开,瑟濂也没多想。
“就试试看吧。”
火花绽放的间隙在缩短,从山顶到山腰,正面冲锋的两人速度都在减慢,大剑长戟在彼此身上留下伤痕,反而让真实之母更加欢欣。
叮。
三叉戟架在头上,大剑距离脑袋仅有咫尺之遥,蒙格的腰间、双腿、双手浮现出符文血环,被斩去几只弯角的脸上充斥着狰狞。
“你的速度和力量在减慢,终究还是个小偷。”
他说着话,肩头的斩痕沁出血液,正飞速的合拢,这是他的王朝,这是他的仪式,就算被人盗用了权限,在对鲜血的运用上也没有可比性。
“聒噪。”唐恩感受到三叉戟的搅动,主动放开了大剑,随着‘铮’的一声,被离心力甩飞的大剑直接插在山崖上。
弃剑而退,虚弱感袭上大脑,血沸对身体的破坏已超出了上古大蛇的修复能力,永不合拢的伤口进一步消耗体力,而蒙格这混蛋......
蒙格将三叉戟捅进了头顶虚空,在空气中创造的伤口顿时泼下一大片鲜血来。
他被淋了个透,如披了一件血色外衣,可力量、伤口、生命力在瞬间恢复如初,便快意的探出手来:“早说过,你杀不了我。”
邪恶的气势如山般压来,唐恩面无表情,眼珠上移看了下天空中挂着的血阳,这玩意已经缩小了不止一圈。
果然有代价吗,我就说他能这么大规模的借用真实之母的力量,为何不直接让其来到交界地,原来他的积攒根本不够,只能用信徒的血来维持伤口。
“我的确没有直接利用鲜血祷告的能力,这种鬼东西根本不配我去信仰。”唐恩淡淡的说道,就在真实之母的眼皮底下,如果祂有人的情绪,估计早就跑出来一巴掌拍死这个嘴臭的男人。
“但无需信仰,这股力量也能为我所用,咱们一起来分享吧!”
唐恩不止是嘴臭,他还掏出了一个金色的权杖,上面盘桓的巨蛇因为这浓郁能量,而兴奋到眼冒红光。
当旋涡状的光芒浮现,代表着世界的圆球冒出红光,一道红光如菌毯似的向四周扩散,像是黑洞般,将从伤口滴落的鲜血吸了过去。
这、这......
蒙格瞪大了眼,他看着唐恩身上的伤痕依旧,但生命力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