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想。
企图向任何不真正理解你的人寻求爱和温柔都是可耻的。
所以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理由对其他任何人抱有期待。
不伤害自己,也不给别人找麻烦。
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还理所应当的想从那个人那里获取温柔。
这和抢劫一样是可耻的。
所以天性孤独的好人就不该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他们那些温柔和礼貌的东西最后都是要被摧毁的。
而祈求从别人那里索取这些伪物是可耻的。
其实我一个人只要一直是一个人就好......
但是......我看着由比滨的侧脸......这种善良和温柔难以拒绝。
“前辈......?前辈!”
“唔...啊啊。”
“一直看着人家女孩子好恶心。”
“别说了好想死。”
我慌乱的移开视线。
由比滨也害羞的低下头摸着团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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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时候,学校会组织一次防震演戏,班级的成员陆陆续续的来到操场上。
随后便是一段时间的自由活动。
觉得冷的人于是都回到教室里去了。
教学楼的后方,有一块尚未被人踩踏的洁白无瑕的雪地。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一个人躺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蓝色的天空。
白茫茫的大地在我身下无限的延展,要把整个世界都铺满。
放学的钟声想起了,周围自由活动的人也陆续回去了。
直到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消失在视野里。
我缓缓的起身,身上的雪静静的滑落。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视野里只有一片纯白。
没有人,没有或者的东西,没有记忆里能被搜索到的叫出名字的任何东西。
全世界的雪静静的落在地面上。
白色的天空和白色的大地连接在一起,像是颠倒了被遗忘的破败的方盒。
于是,在天地交接之处,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我坐在雪地上看到了。
如此熟悉,却叫不出来名字的某个人。
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我却觉得漫长到仿佛过了一生。
我踉跄的支撑起身体,想要追过去,仿佛错过了就永远的失去了。
我手脚并用,像狗一样在雪地上奔跑。
汹涌的人潮在一瞬间涌起,像黑色的海潮。
放学的高中生们向着校门走去。
其中有熟悉的人们。
我认识那些不解,困惑的注视着我举动的目光的主人。
我一个个都叫的出名字。
叶山隼人 柴木座义辉 海老名姬菜 三浦优美子 川什么同学......
“小企?”
还有由比滨结衣。
这些我全都记得,唯独忘记了那个已经消失的人影的名字。
是谁?
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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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常常会踩着凳子翻动父亲的书架。
过去对于我来说总是不堪回首,童年也好,国中也好,经历在我心中种植的总是苦难的果子。
我喜欢阅读,不仅仅是因为阅读可以让我获取经验和乐趣,更多的是让我有了对各种主义和观念嘲讽的资本。
但相对来说,科学和数学等严谨的,冷漠的,外行难以触摸的学问就比较不受我的关注,我的数学成绩也一向不好。
因为去探讨复杂的科学理论,就意味着将要付出如此多的时间埋头钻研枯燥的符号和定式,而这是我所厌恶的。
十年后的今天,我已经不需要凳子的帮助就可以轻松摸到书架的顶端了。
那里的藏书已经落上了灰尘,有些书脊已经在阳光的照射下退了色,就好像人的记忆一样,不知不觉间就变淡,最终化为一片纯白,如同是新下的雪地。
我的记忆也一定失去了某些片段,或许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但是又莫名的觉得刻骨铭心。
我从书架上取出那本书,纯黑的封皮,细小的文字,没有标题的内容,没有出版信息和插图。它一无所有,就好像是某个人的笔记,但是却装订印刷了出来。它的作者站在文化的对立面,固执的书写了理论和笔记,它的语言结构是如此的严谨,但时常前后不搭。
仿佛作者随着心意在书写。我曾经问过它的来历,但得到的也不过是模糊不清的回答,而那回答本来的内容,我都已经遗忘了。
开卷的第一句依旧熟悉,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至少十年来它是从未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