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乐在其中!”
“好了好了,优美子。今天是为了募捐善款举办的晚会,不说这些。”
“我说雪乃,这些人都要骑到我们脖子上了,还有那个一色......”
“够了!”
鹤见留美今晚第一次听到比企谷八幡明确表态。雄狮怒吼,群狮沉寂。
“马上要开始募捐了,材木座义辉从哪来回哪去吧。”
“好的,明白。”
材木座义辉一溜烟就滚了出去,只剩鹤见留美一个人风中颤栗。
“优美子,米兰之行没意外出吧?”雪之下夫人重启话题。
“当然啦!有我在,没意外。”
“在米兰没有情况,不过回到东京,糟糕事倒一件接一件出现。尤其是你们的一色大主编。”
“好了啦。别人又怎么你了,惹你发这么大火。”
“我倒是没有关系,主要是替你着急。有人想越俎代庖,却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配吗?我可要提醒你,不要老是窝在家里当鸵鸟,外面的世界可是瞬息万变......算了,当我没说。”
鹤见注意到比企谷接了通电话后脸色大变。
“雪乃,你陪下三浦,后台那边有点事要我去处理。”
“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很快回来。”
“这不是那个跟班吗?”
三浦终于发现了在场的幻之第四人,惊疑道:
“谁允许你在这,你家主编呢?”
“是我叫她留下来。”雪之下说,“你肯定不记得了,她叫鹤见留美,算起来跟我们也是老熟人了。”
“那个小学生......有点印象了,在千叶村的自闭女。”
拜托,你们记忆力都这么好?好歹都过去十年了。而且不要随便就自闭女自闭女这样叫别人。鹤见留美心中“四千零一年一见”的美女幻想破灭了。
“我下午看到她跟在一色那家伙屁股后......你刚来风尚?”
“今天是实习期第一天。”鹤见留美有点后悔这么冷淡地回复了。
“难怪我之前没见过你。那应该没问题——还没问你,怎么偌大一个慈善晚会看到的全是竞选口号?让千叶再次伟大!”三浦学着不知道是谁的口音,低沉地叫道。
“别取笑我了。你又不是不了解,马上就到那个时候了。”
“也不能怪我,你们这......也太夸张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竞选大会一样。”
鹤见留美虽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为之一震。
“小声点。”
“还有人不知道?......你不是说她可以放心。”
“我说优美子酱也差不多点儿......”
“好,我懒得管你们的破事。最后一句,小心那个一色彩羽,我有预感她准没有好心。”
“知道了,知道了。等会你还要上台,快去准备。”
“三浦那人性格如此,不要放在心上。”送走三浦优美子后,雪之下说道。
“没关系。”
“不过有一点她说对了。破事,确实是一摊子破事。雪之下家的破事压得他很难,还有我们自己的风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
“风尚是我们独自创办的,就像我们的孩子,本就应该我们的人来接手,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有人要搞特权,有人不舍得自己的利益,有人要吃独食。所以我希望由完全信任的人来接手这一切,他们都不行。”雪之下递给鹤见留美一杯半盛的红酒,暗红的液态在其中翻滚。
“喝吗?”
“我看了你的简历,除了不爱社交,其他满分。我给予你全部的自由,只需要你完全的独立。你明白吗?”
鹤见留美不明白,又好像有点明白。雪之下雪乃相信她有一天会明白的。
“真不小心,怎么把包落这了。”雪之下提起桌上的黑色皮包,那是比企谷刚刚没带走的文件包。
“马上要开始了,八幡怎么还没回来。小鹤见留美,你去找找他,顺带把包也带给他。”
鹤见留美的大脑内天翻地覆,无数种可能性都被筛去,只剩下不可能的可能。她想,为什么自己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事,又想,这包也太重了。
晚间七点的时钟敲响,宾客们陆陆续续入席。此起彼伏的人声顷刻间消逝在钟声的回音里,连天际最后一抹余晖也被群山吞没。象征休憩与安详的圆月取代了火烧红霞,在群星灿烂的点点光辉中傲视人间的魑魅魍魉。
鹤见留美没在后台找到比企谷,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他社长并没有来过这里,这里也没有发生意外。大气磅礴的交响乐团上演了第一出戏,随着古老深邃的低音穿透整座庄园,也传到她焦急的心房。手中的文件包重重地下坠,犹如一柄铁锤,敲打在乱成一锅粥的脑海,激起千层涟漪。
什么东西这么重?鹤见留美心生一探究竟的想法。
“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而陌生的口音打消了还未升起的念头。鹤见留美心理又感激又气愤,感激终于找到了人,气愤找到的不是时候。突然出现的比企谷八幡脸色苍白,话语略带恼怒,这让别了一天的鹤见留美再也忍不住了。
“东西拿走!”
鹤见留美面带愠色地把包甩给比企谷,随即要走。
“雪乃让你来的吗?”
“......嗯”
“她有嘱咐别的话吗?”
“她跟我说你承担了很多,让你多保重。”
“那我请你多照顾她,拜托了。”
鹤见留美惊惧地转身寻找刚才说出这句话的人。廊道空空荡荡,了无一人。她有些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到这个人。无端的猜想在她心中浮起,她摸不透笼罩在庄园上方的夜幕,只希望那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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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彩羽的一生大概如同一场流星雨,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