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疯帽子说着,注意到了伯爵那异常扭曲的表情。
“啊?你想问我怎么知道?抱歉,真的不难猜到,你的目的太明显了,当你编造谎言的最初开始,这一切都太容易推断出来,只是当局者迷,有人不愿意相信罢了。”
菲莉丝抱住臂膀,她颤抖着战栗着,仿佛丧失了斗志。
她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残酷的故事,生下来就只是为了成为别人口中的一块面包?还是她的直系血亲?她的父亲!这到底是多么扭曲,残酷,丧心病狂。
沉默良久后,伯爵抬起手,血红色的魔力在披风上变化编制,化作蝙蝠的血影。
“事到如今……”
“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这都是事实。”
“但是我没想到,子鼠你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你当真不怕死,很好……当我咬碎你的脖子时,你会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那可不好意思,我还没打算就这么白给。”疯帽子眯起眼睛:“我是来杀人的,任务还没达成,菲莉丝小姐是我现在唯一的目标,我的眼中只有她……的命了!”
如果不加上最后三个字,或许这听上去就像是一场浪漫表白。
前有狼后有虎,菲莉丝心神巨震,她甚至没时间去缓和情绪,没有办法洗去悲伤,就必须面对两位前后的强敌,他们都想要自己的命,都要自己死去……
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眼前的白不是白,只是一片漆黑,仿佛坠入了虚空深邃,身心都要被撕裂开。
她的坚持不值一提。
她为家族的荣耀只是编造精致的谎言。
就连她的存在意义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被杀而存在的。
她甚至会去想,如果早一点死去,是不是更好?
就不必面对这些残酷的现实,不必要承担这些苦痛。
为什么是我?
她开始憎恨起命运的不公。
可怜连憎恨都来到太晚了。
剧烈的哀伤令她都无法生出抵抗的气力,呼吸压抑,气息堵塞。
她缓缓弯下身躯,按住了心口。
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一片空白。
她缓缓朝着地面跌坐,一点点的失去反抗的气力。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有时候放弃生的希望,比痛苦绝望的选择反抗要容易的多。
菲莉丝已经足够坚强了,所以在信仰崩塌的这一刻,她才显得这般脆弱。
……果然动弹不得。
……精神真是脆弱。
疯帽子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他也已经得到了足以杀死纯血血族的方法,弱点就在心脏……
接下来唯一需要的提防的就是伯爵了。
双方都不愿意让对方杀死菲莉丝。
在他们彼此眼中,她只是猎物,根本不配反抗,哪怕反抗也只是微乎其微。
可怜她连选择死在谁的手中的权利也没有。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菲莉丝虚弱无比的坐在地面上。
身体还能动弹,只是内心屈服于软弱。
她按着心口,喘息着,找不到一丁点活下去的实感。
所有的一切都被剥夺后,她意识不到别的什么。
她下意识的想要从自己的身上挖掘出什么答案。
想要找到一丁点的希望,哪怕……只是一个谎言。
然后指尖传来些许温热触感。
她的手指感受到胸前的坚硬。
指尖埋入胸口的沟壑中,握住了某个玻璃器皿。
这是……血药。
垂泪的空心少女眼中恢复了一刹那的清明。
红色的眼眸里倒印着谁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