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无论真正的雨宫莲再怎么震撼，他的心情和表现，都不会体现在梦境中的雨宫莲身上。

“抱歉，你说的没错，庆功会刚过，我就这个样子也太扫兴了。”

“你呀，明明我们已经赢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开心呢？”新岛真无奈的说着，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雨宫莲是在强颜欢笑。

“我哪有？......好吧好吧，我说实话。”雨宫莲无奈的回应道。“我只是不太明白，我们究竟是与什么为敌？”

“你还记得最开始我们面对恶神的时候，祂试图直接修改全人类的认知，让我们消失的事情吗？”

“嗯，我记得。”

“我们的世界是认知的世界，一切事物是因为被【认识到】所以才会存在，如果将全人类关于某样事物的【认知】削去，那个东西就会从世界上消失......我很在意这件事情。”

“恶神说，祂是全人类随波逐流的欲望，人类为自己造了一个主人，所以祂要来掌管现实，引领人类。但是这个说辞当中有很多经不起推敲的地方。”

“是啊！所以你当初不是把那个所谓的神骂得很惨吗？”新岛真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如此说道。

“不一样，当初恶神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只不过是祂自己蠢，祂真心实意的信任自己诞生的意义，哪怕那个所谓的意义以偏概全，逻辑不通。所以在被我驳倒之后祂就只会反复强调自己身为神明的正确。”

“【得过且过的人类不想自己做出选择，希望别人来给他一个不需要思考的方向】，这是恶神诞生的原因，换言之，祂存在的理由是为了【降低人智，放牧人类】。而我现在说的经不起推敲，指的是恶神诞生的原因与祂的表现，还有祂的力量构成不符。”

“一个由全人类随波逐流的欲望里诞生出来的蠢东西，没有经历过学习的过程，却从一开始就目的明确，有着自己的独立意识与坚信不疑的世界观。并且心灵的力量与人格息息相关，他的力量和表现都与放牧人类可扯不上关系。”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雨宫莲的觉醒人格撒旦叶，就是在神理有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反叛者，如果神明无错，他也不会发起反叛。只不过这一位从圣杯中诞生的恶神，祂的【理】错得比较离谱，比较弱智。

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问题的关键在于，当恶神被击败之后，丸喜拓人因缘际会之下取代了恶神之位，然后......丝毫不受影响的，去追求他心中的美好世界去了。

更可笑的是，丸喜拓人继承了恶神之力，却只能够构筑出一个满是bug的残缺现实。

这意味着，所谓的恶神，掌握的并非真正的神明之力，祂更像是被一股力量催生出来的二傻子。

“所以，你是担心这一切的背后，还有其他敌人吗？”新岛真耐心的听着雨宫莲的烦恼，只是时不时接一两句话。

不是担心，是一定有。

Persona的世界观里是有神明的，而且体系繁杂，这一点雨宫莲早就知道，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活在恶神的压力下，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思考那些事情罢了。现在，这个问题重新被摆到了面前，而雨宫莲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这是一个【认知】决定【真实】的世界啊！诞生自人类神话中的神，来自宇宙异星的神，在【认知】中被赋予了无上的伟力与权柄。神明们凌驾于时间与空间之上，拥有肆意修改世界的力量。

但是这一点雨宫莲并不会告诉别人，因为太过杞人忧天。诡骗师的使命是抗争命运，就算打败了恶神和丸喜拓人，或许某个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个【永劫】在等着他——那将是众多真神之一。

“你从以前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提前准备好一切。莲，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虽然你是为了大家好，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你要怎样才能满足呢？”新岛真叹了口气说道。

“你总是先别人一步察觉到问题的所在，然后让自己被压力推动着前进。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有尽头？莲，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真正的目标，真正想做的事情呢？”

真正想做的事情吗？

确实如此，雨宫莲从出生起，就在恐惧着恶神，命运的枷锁缠在他身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压迫着前进。渐渐的，变得不知疲惫，不知满足。

究竟何时才会满足呢？击败了恶神与丸喜之后他也感觉不到满足，那么击败【永劫】的真神之后，他就会满足了吗？

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现实的雨宫莲感受着自己梦中的迷茫，内心复杂，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原来他在命运的枷锁未断之时，在第一次轮回的时候，是这种样子的吗？

“真，我想试着做一件事情，一件，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的事情。”梦中的雨宫莲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

“那或许会背叛怪盗团一直以来所经历的一切，会否定我们所珍视的记忆。我可能会像丸喜老师那样，最终走向一条妄自尊大，没有结果的可悲道路......”

“你不会的。”新岛真打断了雨宫莲的话，她伸手抚摸着雨宫莲的脸，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不会的。只要是你想去做的事情，我们都会无条件信任你。”

“你是一个非常害怕给别人添麻烦，非常害怕为别人带来不幸的笨蛋啊！一路走来，大家都是因为你而得到救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嘛，除了压迫自己以外哦。”

“......谢谢。”

就在这个时候，现实的雨宫莲突然直觉般地感到有些异样。

下一刻，蓝色的鳞粉再一次出现在雨宫莲的视线边际。

第一百二十四章 平行世界聚合

费列蒙！

真会挑时候！

雨宫莲瞬间警觉起来，他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醒来。

经过了之前经历的这一段场景记忆，雨宫莲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梦到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这一次的梦境发生在第一次轮回，而梦境的内容，看起来很有可能涉及到多次轮回的起因。

从蓝色鳞粉出现之际，雨宫莲感觉自己能够感知到的时间流速仿佛变慢了，他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仿佛要陷入真正的入梦状态，直觉告诉他，当他进入这种状态之后，大概就会从这种特别清醒的特殊状态，变成正常的做梦，然后从梦中惊醒。

但是该怎么办呢？对方是潜意识之神，要怎么阻止对方把自己从梦中唤醒。

费列蒙并没有给雨宫莲思考的时间，很快雨宫莲就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很难进行正常的思考。

就在此时，梦中的景色突然变化，从雨宫莲脚边的位置，徒然被割裂开，现有的梦境被破坏，雨宫莲身边的新岛真凭空消失，与此同时梦中其他的位置也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破碎扭曲，而雨宫莲自己则向下方坠落。

蓝色的蝴蝶翩翩飞舞，想要追上去，却被梦境的碎片挡住，没能第一时间跟上。

残破而无序的梦境中，蓝色的蝴蝶环绕着一堆碎片飞了一下，最终变化成一个扎着高马尾的白衣面具男。

这便是居住在意识与无意识之间，所有人类的侧面，潜意识的无貌之神——费列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