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不会狂妄到认为自己能把一切都做到完美，那么我问你，当你力所不及时，你能依靠什么呢？当你迷茫时，什么来引导你呢？你可曾想过，自己得到的这份力量从何而来？上天赐予吗？”

“那【天】又是谁？！”

“你只不过是得到力量之后活在自我救赎之中的逃避者，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自己的幸运，所谓的理想世界被你的认知上限所制约，但凡超出你认知范围外的事物皆会被扭曲。”

“我怎么可能，将同伴们的未来，交到这种东西手里！”雨宫莲将象征着伪神之力的圣杯，一脚踩碎。

伪神之力消失，丸喜拓人的装束也从圣徒权杖变成了西装背头的模样，他的人格面具亚当卡蒙，随着伪神之力的消散彻底消失。

支撑心灵殿堂的力量不在，此处也即将回归现实。

“印象空间正在消失，雨宫同学，你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呢！”

丸喜拓人此刻已经没有力量了，属于他的心灵殿堂正在崩溃，他和雨宫莲都在回归现实，他无法保持认知自我的模样，也无法再召唤出人格面具，然而雨宫莲却还是一身怪盗装，身后的亚森也没有要消失的意思。

“认知可以影响现实，这是之前亚尔达拜特入侵现实的时候我学到的，就是你这份力量的上一任主人。祂对这份力量的运用可比你娴熟多了。”雨宫莲轻描淡写的说道。

“哈......这种说法......可真让人沮丧啊！”丸喜拓人苦笑着说道。“非得历经了苦难，获得能够忍耐伤痛的心灵，才是正确的吗？！”

“不想经历悲剧，渴望获得幸福，从来不是什么错误的想法。”雨宫莲接话道。

“人类的一切悲伤只不过是源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若是获得了近神的力量，试图挽回一切也无可厚非。”

“但是你做不到这一点，丸喜老师，你心中的伤痕压迫自己太久了，以至于你错误的运用了这份力量，你不去思考这份力量的来历，不去思考事情的本质。只是抓住了一棵救赎自己的稻草，不愿意去看自己不想看的东西，不愿意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

“若非如此，理想的世界里，为何你恋人的悲剧没有被挽回呢？”

“......那么......究竟该怎么办呢？”丸喜拓人咬着牙不甘心的说道。

“明明理想是没错的，明明动机是没错的，明明愿景是美好的，只因能力不足，就不该染指的话......究竟该怎么办呢？！”

“......”

雨宫莲看着不甘的丸喜拓人，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同伴们初遇时的模样，同伴们觉醒时的模样，同伴们成长后的模样。

以及......他们身处丸喜拓人理想世界时的模样。

雨宫莲将真相告知时，将他们从美好的梦中唤醒时的模样......

成长之后的人生诚然令人珍惜，可悲恸发生之前的美好，孰优孰劣，谁说得清呢？

因为所谓的成长，就抛弃掉可以挽回悲恸的可能，值不值得，又由谁来评判？

只是庆幸，丸喜拓人所塑造的世界，尚未做到真正的理想国。所以怪盗们才能断定他是错误的，才能如此的坚定自己的信念。

非全知全能者，追求所谓的理想世界，毫无疑问是错误的。

错在——能力不足。

所以......该怎么做呢？

“交给我就好。”

获得成长后的精彩，历经悲恸之前的美好，雨宫莲全部都要！

“我来把一切做到完美。”

“我来......成为神明！”

第二十五章 被迫熬夜通宵的人

接收记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什么特别的那种像是接受了另一个人的人生的感觉。在已知多周目存在的情况下，雨宫莲能够很清晰的把两个周目的记忆分开，不会发生混淆。

况且一周目的记忆其实没多少，别的不说，前面十七年基本上和这个周目大差不差，都是活在对恶神的恐惧之中磨练自身的那些事情，主要有区别的记忆集中在2017年4月到2018年3月这不到一年的时间。

哦，还有一个小差别，那就是一周目的记忆里没有空白。

雨宫莲假想过自己恢复记忆之后会怎么样怎么样，其实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怎么样。一周目的记忆带给了他很多信息，也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但是说实话大部分的信息都已经过了时效性，对于如今的局面没什么太大帮助。

就比如他和丸喜拓人说过要成为神明的事情，根据天野达哉所告知的情报，他第二周目的时候确实这么干了，掠夺无数神明的权柄于一身，但是结果最终还是失败。

既然失败了，那么在第三周目的时候他的想法肯定又发生了变化。

人是会变的，雨宫莲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一周目的自己只不过是很早期时候的一种样子，随着后边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的目的和想法都会发生不同程度的改变。成为神明是一周目时定下的最终目标，但到了七周目的时候应该早就已经不一样了。

说起这个，雨宫莲倒是对自己一周目的样子有些感到意外。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一周目和如今九周目的自己，在前面十七年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就是2017年4月开始，发生了分歧。

一周目的自己，比如今的雨宫莲更......阴沉一些？也不能说阴沉吧，一周目的他比现在的他更加成熟、沉稳、慎重。和他自己料想的一个月之内先推完三个殿堂不一样，真正的一周目雨宫莲非常的稳健，他就这么慢条斯理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并不急着与人为敌，但却将自己的力量开发到极致，把面前的阻碍全部摧枯拉朽的推平。

一周目的他和游戏中最关键的不同在于，他果然还是典型的中国式思维，比如相对于原本对于自己的行为比较自满的怪盗团，雨宫莲把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分得很清楚，超然者追求结果正义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能强求普通人去接受这样的观念。对于普通人来说，毫无疑问程序正义才是正道，因为那是大部分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所以雨宫莲一直都在给怪盗团们灌输一种理念，改心的本质就是在犯罪，但为求自保，情非得已。怪盗们可以反抗自己遭受的不公，但他们能够保证自己的正确，却不能保证盲从者不偏斜。所以不可妄自尊大，也不能自命正义使者。

这个思想工作雨宫莲主要是给坂本龙司做的，虽然这种思想对于血气方刚的学生来说有些不能接受，但至少还是避免了坂本龙司自我膨胀踩进别人陷阱里的情况。

除此之外就是雨宫莲对自己的认知，原本的剧情里，怪盗们依靠着恶神赐予的异世界导航，居然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这份力量从何而来，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使用着这个莫名其妙的能力。

这是西式奇幻的通病了，神选之人，受命于天。天上掉了个馅饼，那只不过是说明自己与众不同，说明自己命中注定就该走运，虽然不知道这馅饼是谁做的？从哪里来？有没有阴谋算计？但馅饼砸在我头上，那这就是我的实力。

按照正常的发展，无论是雨宫莲、明智吾郎还是丸喜拓人，他们突然得到了力量，那就是天选之人，他们被神明选中，天生与众不同，要各自用这份力量做出一番事业。一点也不去怀疑这份力量从哪儿来的。

可雨宫莲完全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关于自己身上的【不羁】很多内幕他知道，但也有一些事情他不知道，一周目的一年里，他花费时间最多的，不是去对抗殿堂主，而是弄清楚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

这份力量本质上究竟是别人赋予的，还是自己磨练出来的？如果是自己磨练出来的，那么为什么要受制于一个app？

别人给的东西随时可以取走，自己磨练出来的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