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坂本龙司的意气发言，摩尔加纳的讲述就要详细多了。

“因为当时的里世界还没有现在这么安全，所以V家人在一段时间里都处于比较危险的境地，一边要解决殿堂，一遍要保护她们的安全，回忆起来真的很累。”

“最开始的时候，是让她们住在殿堂的安全屋里，然后我们怪盗团这边轮流派人看顾。而且殿堂终究是要打破的，所以某种意义上她们也一直在搬家。”

“到了后来，你想出了个法子能让她们自己拥有战斗力......”

“于是我就跑去混娱乐圈了是吧。”雨宫莲接过话头。

这下清楚了，确实是时间紧迫，得用尽可能快的速度让V家人获得高人气。

“她们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摩尔加纳补充道。

“咳咳咳......”雨宫莲被迫从沉思中脱离出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我应该声明过那些歌都是抄的吧？”

“嗯，解释过很多次，挺啰嗦的。不过你的解释貌似没什么用的样子。”摩尔加纳补刀。

“停一下停一下，关于这边的问题就先放一边吧。”

回到正经问题上，雨宫莲很多事情能够想明白了，但依然还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

是，V家很特殊，怎么个特殊法，雨宫莲已经知道了，但是雨宫莲把她们拉进来是想干什么呢？

【V家人能做到什么】雨宫莲知道了，但是【V家人究竟做了什么】。

找来一堆【人造神明】，难不成就是单纯的找来增加战斗力，让她们来和神明打架的？

感觉没这个必要，过去的雨宫莲应该没有战斗力方面的烦恼，按照 天野达哉说的，二周目的时候他就把那些异闻录神明全弄没一次了。

所以找V家应该是为了某种功能性的目的。

......共情？

雨宫莲想起来VOCALOID和Vtuber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浅显表现就是那种异常的共情能力。

那要这么说来，Vtuber们的功能定位也和VOCALOID相似？

有点意思。

雨宫莲想得差不多，又抬头看向龙司和祐介，问道：“话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干这些事吗？”

“......”坂本龙司和喜多川祐介面面相觑。

“为什么？”坂本龙司问道。

“不是......我不是在说设问句，上面那句话后面不跟答案的。我是真的在问你们。”这说话别扭得雨宫莲自己都笑了。

“你是指哪些事？”坂本龙司又问。

“就是重置、拉人、非得把那群神弄没之类的事情，你们不觉得以前的我干这些事情又偏执又拧巴吗？我总想不明白驱使我这么干的动力是什么。”雨宫莲的语气仿佛和自己无关一样，对失忆前的自己评头论足。

“啊？你问我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啦，不过要我说的话，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不进行到底岂不是很没骨气？而且我肯定是不甘心的。”坂本龙司挠了挠头说道。

嗯，很有他风格的回答。

“以前的我没有和你们聊过这方面的事情吗？”雨宫莲又问。

别的人就不提了，怪盗团相处这么久，而且每次行动都会开行动会议，雨宫莲带着怪盗团做的这些事情怎么说也算大行动了，在会议里应该说过很多东西。

因为怪盗团的规矩是——但凡有团体行动，必须全体团员一致通过。所以雨宫莲想干什么的话，怎么说也得想办法说服他们才行。

当然单独行动不受限制，比如说雨宫莲有时候就会陪着喜多川祐介去印象空间里找灵感，这种行动就不需要通告其他怪盗团员。

话虽如此，雨宫莲也没有对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抱有太大希望，毕竟他知道自己很擅长骗人。

如果只是撒谎的话，他自己应该能分辨出来，但是骗人可不止这么点手段——避重就轻，以偏概全，隐瞒关键，有十句真话但只说七句，甚至一句假话都不需要，就可以构成一个巨大的骗局。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驱使一个人去做一件事的动力，通常都是由无数个细碎的理由堆叠出来的，那些所谓的【没有理由】和【意气用事】，也只不过是对自己了解不够深刻，或是语言能力弱势，说不出理由而已。因果的因是必然存在的。

所以当初的雨宫莲不一定把所有的事情全告诉同伴了，可能只说了一部分——比如说他承载了丸喜拓人的愿望，他把很多世界拖下水已经不能回头，他对这个世界每隔几年就冒出来一个所谓考验人类的生命感到厌烦，还有他从小到大极度缺乏安全感养成的性格，等等。

这些都是真实的理由，能够给雨宫莲提供动力去做一些事情，但他觉得还不够。

因为到目前为止，雨宫莲能够想到的这些理由，都能找到其他的解法。

换句话说，他并不是非得像第八周目那样，搞出那种突然背叛伙伴的幺蛾子来。只有以上几个目的的话，还有很多其他的路可以走。

一定还有某个他还不知道的原因，导致目前为止的现状，成为过去雨宫莲达成目的的唯一解。

“......在我的印象里，这个话题其实讨论过不少次。”喜多川祐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开会的时候说过不少次来着。”摩尔加纳也接话道。“最开始的时候，应该是类似一时意气的感觉，当时我们知道了这个世界有很多站在天鹅绒房间对立面的神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对【人类的存续】做出考验，再加上正好经历了丸喜拓人的殿堂，所以一致同意对此做出反抗。”（注①）

“后来嘛，发生了一大堆事情。包括第二次的被迫重置，第四次从幻想世界接过的责任，第六次为了让V家人拥有实体。就像龙司说的那样，与其说是要找什么向前走的理由，倒不如说找不到停下来的理由呢！”摩尔加纳说道。

不够。

雨宫莲在心里说。摩尔加纳的回答对他上面的怀疑没有什么帮助。

于是雨宫莲又换了个问法说道：“这些公理和正义之类的东西姑且不论，以前的我有没有提到过关于私心之类说法？”

“私心......？”这一下子把摩尔加纳和坂本龙司问住了，你这不听劝的八嘎居然还有私心这种东西？

什么私心？凭自己失控为借口，顺理成章的多找几个女朋友吗？

“关于这个，我倒是有一个相关的印象。”喜多川祐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挺早的时候了，有一次我和你一起去印象空间取材的时候，聊起印象空间的那些阴影和人类欲望相关的话题。”

“那个时候你和我说过，你非常讨厌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