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邹秋礼开口道:“你就不怕他会搅扰你的计划?”
她虽然未曾修行阴阳法术,但是眼力却是天生的,仅仅只是寥寥几眼,便看出了苏墨的不同。
“那位是茅山真传,紫霄大真人唯一的徒弟,自然不同凡响。”
邹天广淡淡的说道:“所以我让天度去看着他了,而且这桩婚礼,若是紫霄在这里还有可能会出大问题,一个真传......不够资格。”
“我倒是很希望他够资格,然后亲眼看看,数百年的算计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之时,你会是什么表情。”
“我终究是你父亲,你不该帮着外人才是。”邹天广叹了口气。
“父亲?”
邹秋礼冷笑一声:“你也配说这两个字?”
.........
宴席吃的很慢。
邹天度不断找着话题同苏墨聊天,从邹家的历史一直谈到了茅山的过往,从上古时代的各种奇闻轶事,聊到了对于末法时代的担忧与无奈。
很显然,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目的不是聊天,而是要把苏墨看死在这间主殿之内!
至于草芦......虽然说出来很伤人,但邹天度确实没有把草芦放在心上,主要防备的还是苏墨。
毕竟炼气化神境界,在明朝这段时期还算是比较多见的,几乎每家仙门里都有几十位。
而且草芦还只是个普通长老,不受重视。
苏墨自然明白邹天度的心思,但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这会儿还远远不到翻脸的时候,鬼王山还得依靠邹家来开启。
况且人家也只是很礼貌的让自己留在这里,暂时还未曾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邹长老。”
苏墨呷了一口酒,状若随意的问道:“我一直好奇件事情,不知长老能否为我解惑?”
“真传但说无妨。”
“我来邹家的当日,家主便与我说过,今日是他女儿大婚之时。”
“刚才前来用餐之时,其实我见过那花轿,直冲后院而去......我在邹家这些天来,从来未曾见到有外人进入,那大小姐这是嫁与何人啊?”
邹天度摩挲着酒杯,犹豫几许之后还是开口道:“新郎其实就在后院。”
“因为一些缘故,这段时间从未曾外出,因此真传没有看见过。”
“那就难怪了。”
苏墨心中冷笑,脸上却表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从未外出?
后院里的八卦封龙阵,起码持续了百年以上,难道那新郎官在后院里面睡了数百年?
对于他们这几位丹道修士来说,不想吃饭的话,便是百年不吃不喝也没有问题。
想要吃,亦能够让胃部化作无底洞,生生吃垮一座大酒楼。
因此酒席持续了两个时辰都未曾散去,前来更换菜肴酒水的家仆都过了好几拨。
一阵阴风突然吹进来。
一直保持着笑脸与苏墨聊天的邹天度,终于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露出了本来的冷峻神情。
他轻轻放下酒杯,看着外面如墨般的夜空道:“时候到了。”
.........
“时候到了。”
邹天广站起身来,仰头看着头顶的苍穹。
黑云如墨。凝结在邹家的上空,甚至形成了一个直径上万米的巨大漩涡。
比以往要浓郁几十倍的阴气在邹家凝结,有些体质弱的家仆甚至脸色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脸色铁青的不断抽出,很快便失去了声息。
邹秋礼那身红嫁衣却散发出微微的光芒,将所有阴气隔绝在外。
“时辰到!”
一个嫡系子弟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搀着邹秋礼的手,将她扶出花轿. ..
而邹天广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枚小小的阴阳符,正缓步朝着祠堂走去。
不过百米的距离,居然硬生生走了半炷香的时间。
终于,邹天广站到了祠堂门前,看着那道巨大的青铜锁,脸上闪烁恐惧,激动以及期盼交加的复杂神色,口中轻念道:“列位先祖保佑,我邹家是永盛不衰还是万劫不复,全看这一遭了!”
说话的同时,阴阳符已经按在了青铜锁的缺口处。
咔嚓——
伴随着响动声,青铜大锁上的符文黯淡,锁头自动开启,那沉重的铁链便哗啦啦的掉落在了地上。
尘封了数百年的大门,在这一刻被推开!
几乎就在大门被推开的瞬间。
大宅最外围的那些房屋之中,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密密麻麻的符文出现在了墙壁上,然后逐渐碎裂。
足有成年人胳膊粗细的黑色触手彻底挣脱了封印,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
似乎没有接触到想要的血食,这些触手开始快速的生长,延伸,穿过了大门,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一些还留守在角落里的家仆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触手死死捆住。
然后这些触手便刺破了他们的皮肉,仿佛喉咙般鼓胀伸缩,家仆的身躯逐渐干瘪,最终化作一具干尸被如同糖葫芦一样串在触手上。
“有变故。”
苏墨眸子里闪烁着金光,看向外面的黑暗。
草芦居士更是一把 握住了旁边的宝剑,体内真炁仿佛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只不过,邹天度却突然开口道:“外面的事情,邹家人自然会处理,不劳烦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