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然抿了酒,又笑了。
“但如果今天被绑在那个铁轨上的那【一个人】是白未然呢?”
不是让病娇们自我毁灭,就是毁灭白未然。
那这答案可太容易了。
白未然抬起头来,眼神亮亮的,泛着一种诡谲的光。
“那我会坦然的说——就轧死白未然吧!”他的声音很轻,有一种让人恐惧的吊诡感,吴稽望着他,背脊不自主的发冷。
“因为白未然也没有那么重要。”
“没有资格让火车从她们身上开过去。”
他微笑起来,那笑容从微笑变成了咧嘴笑,坦然咯咯笑。
但吴稽笑不出来。
他知晓白未然说的是真心话。
这个老友,爱惜生命,珍重自己价值,活在当下,但他又能越过自己与他人之间,用一种功利性的方式批判自身价值。
他以前还觉得好玩儿,想看病娇开闹,现在一细想——艹,这可不兴闹啊!
白少觉得她俩未来都有好价值,浪费在自己身上不合适,那排除掉不合适的因素,就像除模块BUG一样痛快——即便这个BUG是他本身。
不是威胁,不是寻死,不是玉玉,他是平稳冷静的计算人与人的价值。
他怎么能忘了呢?
白未然从来就是个疯批的主,不过披了层理智的人皮罢了。
吴稽的眼眸一下睁大,他的视线正好能越过白未然的肩膀,看向门口,白未然没注意到吴稽的异状,只觉得吴稽被自己吓到了,伸手搭上他的肩。
“没事的,吴稽,这也没什么。”
吴稽闻言,鼻孔和眼睛更是一齐睁大,十分破坏帅哥形象。
几秒的沉静以后,他把视线从那俩站在门边的纤细身影移到白未然脸上。
突然面色一收,又恢复了正经帅哥脸,反手也搭在白未然肩上。
“白少,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但你还记不记得上回剧本杀时我跟你说过什么?”
【结果我们都输了,理性输给情感,这证明我们能逻辑辩论再多,也无法预料人心出于情感的动向。】
白未然一愣,还不明白吴稽的意思,便见吴稽离开椅子,双手在胸前交叉比了个反对姿态,并往后大退两步,一脸庄重的开始吟诵护身咒。
“本人吴稽,在此严正声明,白未然先生刚才所言属于个人发言,与本人没有任何相关,本人并无参与、附和、支持、赞成他任何行为与言行,不过酒友,在此划清界限,望周知——”
边走还边退,直接退到吧台另一边去,缩下去,攀着吧台边缘露出半张脸,又补了一句。
“秦小姐,萌萌妹子,我希望你们明白,我是全心全意站在你们这边的。”
开玩笑,得罪了白少还有命活,得罪复数病娇——呵呵!
抱歉了白少,死道友不死贫道。
白未然吃惊回头,刚一回头,一把长柴刀架到右肩上,尖端对着他的脖颈,锐利冰冷,顺着看过去,柴刀把手稳稳握在黑发少女手上,眼中深深,一点光也没有。
秦甯皮笑肉不笑。
“呐,萌萌,是不是,来的路上我就说了,未然哥哥的嘴好硬好硬——”
白发少女歪头靠在她肩上,两人状态亲昵熟稔,萌萌垂下眼睫,低头弹着自己那把长柴刀,叮叮当当,红果果的眼里是阴沉与狡黠。
“呐呐,不然这样吧!”她抬起头,笑得好甜。
“既然白未然自己都觉得命不重要,不要它了,那它以后就归我们了捏!”
银花在手上一转,另一把柴刀横过白未然的左肩,形成左右挟持之势。
调酒师兼酒吧老板见情况不对,这两拿刀的女孩冲进来对着客人咋行?他刚拿起电话,一张黑卡丢到吧台上——
“今晚所有的损失,都从卡上走。”秦甯一句话,他停下了拨键的手指。
哎,这是钱的问题吗?不是,但我还是忍不住停手。
吴稽忙探出头来,尽责解释。
“没事的,老板,这是他们自己的情趣,自己人,自己人吵架!“同时压低声音。
“快把你店里最贵的酒拿出来给我开了,我要尝尝,到时账就算卡上!”
××
店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客人,剩的那些又被吴稽劝出去了,在白未然控诉的眼光下吴稽体贴的锁上大门,蹲到吧台最远的角落边上。
吴稽想,怎么说呢?疯批总得疯批来治,还是有道理的。
白未然无暇分神管吴稽的背叛行为,他只能一动不动,看着两把柴刀绕着脖颈走,秦甯和萌萌从他身后走到面前来,她们盯着他,突然交换一眼,嘻嘻一笑。
“…………他吓到了,甯甯。”
“那可不?未然哥哥,区区未然哥哥。”
病娇少女两人交头接耳,旁若无人的笑了一阵,复又看向白未然,眼眸深深,两人挨在一起,十分亲近,身上还有些衣物破损,那是方才在家中一顿缠斗留下来的痕迹。
秦甯叹息一声,刀锋从白未然的脖颈往上游走,迫使白未然不得不随她的刀尖动作仰起头,颇有任人宰割之意。
白未然第一次在现实体会到病娇的战斗力。
“未然哥哥,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很小看我们是吗?”她的言语挑衅。
白未然默了几秒。
“我从来没那么想,我知道你们很聪明,非常优秀,未来大好。”
正因为这样,他也没觉得她们非自己不可。
白未然没那么重要,也可以只是她们人生的过客。
为了一个过客让自己人生陷入新的旋涡,那又何必呢?
但病娇可听不得这种话——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下,见萝莉少女收起刀,伸过手拿过桌上那瓶还没喝完的威士忌,直接站到白未然面前,一脸不悦,踮起脚,直接把那小半瓶酒从白未然头上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