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然哥，你……你吓到我了，啊！？你脸怎么这么白，身体不舒服吗？”

白未然视线在阿超脸上停顿两秒，又移到手机上。

还停留在发出消息的介面上。

【蔚然：……我想就是个很正常，很普通，没什么记忆点的小孩吧。】

他想起来了，自己一早正跟阿超开会，途中看见消息，分了神顺手一回。

只是在回出这消息的几秒内，他突然脑中一片空白。

很诡异的——

像有一颗藏在意识最深处，他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炸弹突然被引爆，直接把他的思绪和意识炸得粉碎，然后从那一瞬间的空白中，模糊的传来一点点冷淡的，带笑的，兴奋的声音。

“……我亲爱的，很正常的，很普通的，未然先生——?”

那一瞬间包围他的惊悚，竟让他有一种想双手环抱住自己，打从身体深处开始发冷，控制不住的诡异感。

他像是站在现实和潜意识的交界处，现实知道自己很安全，而潜意识的他被捆缚得很彻底。

超出了他的控制。

那是他，但又不受他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然后开始胆战心惊，下一刻炸弹要在什么时候引爆。

阿超看白未然神情有些恍惚，也惊了。

以前他和白未然一起熬到凌晨两点几个晚上，都没见他这么精神不集中过。

还是自己那一掌打得太重？

身为加班猝死几率极高的程序员，他最近开始强身健体学打太Ｘ拳练气。

这课一堂都还没上呢，气功倒是会了？？

白未然抹一抹额头，发现全是冷汗，他撑着椅背站了会儿，才从乱麻一样的思绪中找回一点思考能力。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了，阿超？”

阿超尴尬的哦了一声。

敢情他刚刚激情长篇大论三十分钟关于系统优化问题，未然哥全忘了？

他只能又讲一次。

但白未然明显情况不在线，重听也是频频走神，阿超察言观色，自动停止演讲。

“未然哥，我看你确实不舒服，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如果真的不行，那你就请病假回家吧！”

“身体要紧，项目没事，能等你。”

白未然勉强笑应了一声，接受阿超的好意，手肘撑在桌上，托着额，深呼吸，想让不住紊乱的心绪停下来。

阿超看他神色不佳，也不谈公事了，一边收拾笔记本，一边闲散的说点八卦，想让白未然宽宽心。

“未然哥，我记得咱项目年前走了个人吧？就那个跟美术妹子告白，失恋搞得全公司都知道的玉玉先生。”

“我最近从朋友那儿听了好多他的消息，他年前年后面了好多项目，我朋友的项目也是其中之一，抱怨说他面试水的一匹，还疯狂的抱怨前公司的事，酸人不带嘴软，让很多人反感。”

在职场，抱怨前东家属于大忌。

你今天能这样说他们，明天能这样交我们的底。

家家都知道自己有笔烂账，但要的就是懂规则，不把烂账往外掀的人。

与项目不合，出于个人职涯规划另谋出路太正常了，虽然是官话，但面试官和人事经理要听的就是官话。

表示你懂得这职场的规矩了。

二五经典的不想懂世事，一腔热血老少年。

“他现在还没找到新东家，我听了那些叫得出名字的公司项目都拒绝他了，现在没消息，恐怕是去面那些无名新创公司了。”

年年都有很多新创的互联网公司，而往往活不过一两年。

阿超说这话时几分幸灾乐祸，二五走的前因后果他听果果说过了，恨不得当时自己在组内，给这家伙邦邦两拳。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未然哥叫嚣河东河西的？

他本来是想让白未然高兴高兴，但说罢看白未然一点反应没有，只是支着额头，随意地应了声，他想了想，又把后面几句酸人的话收回去。

一定是未然哥不爱听这些。

未然哥大人有大量，那点子小人早忘记了，心里只有项目工作，而他倒是器量狭小，还挂念着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

出于对白未然的尊敬，阿超脑补并自省吾身，决定从今以后重新做人。

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super阿超】。

事实上白未然虽然听见，但他只觉得阿超的说话声都嗡嗡的，模糊的宛如在水中，咕嘟咕嘟带着气泡。

阿超特地送白未然回工位，并不是谄媚领导，而是为了欣赏欣赏自己放在这里的虚拟主播人型立牌，然后深深伤感起来。

呜呜，听说主播本人要去读书，以后更新都变成月更了。

从周更变成月更。

好难过啊，没有主播看他要死了。

白未然在工位上坐下来，跟着看眼人型等身立牌，突然觉得突突的心跳缓和少许。

他轻轻摸了**口，那点意识深处的异样逐渐散去。

几分钟后，工作狂白未然又回来了。

太阳升到顶端，然后又从西侧缓缓落下去。

××

“今天我要～和白未然去～逛超市～～”

萌萌一边哼着歌，一边把双粉红色的小靴子往脚上套。

秦甯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转头看着她，一脸莫名。

“我真不明白，干嘛要去超市呢？叫外卖送来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