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不吭声，横了她一眼，语气慢悠悠。

“不是只要美就能成事儿。”

“要知道，我们虽然目的是要让客户美，但最终我们卖的是服务。”

把小助理听得云里雾里，两眼发直，被自己师傅敲了一记脑袋。

那是能挽起来的吗？

后颈到背上那么多细细的，跟落花一样的红痕。

痕迹原因懂的都懂。

她不是没有私下征询过秦小姐的意见。

换衣服前，问她要不要多用些遮瑕膏挡起来，那样也不碍事。

化妆师这点本领，轻车熟路。

当时秦甯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背，也是面露惊讶。

“……讨厌讨厌，怎么这么多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嘻嘻……未然哥哥……”

娇美少女的语气似有若无的懊恼和埋怨。

杨姐当时还以为这位大小姐会让自己把那些痕迹全部遮掉。

谁想下一秒峰回路转——

“不可以遮掉哦！”

秦甯转过头，小手捂着嘴，笑得灿烂，羞涩甜美，就连她一个外人都能清晰感觉到她从心而发的那种快乐。

可是她猫儿似的黑眼里一下少了光，阴测测的，诡异吓人。

一指比在红艳如樱桃的嘴唇前，一手背在身后，歪着头，上前一步抢到自己面前来，从下往上仰视——

“呐，你要是敢碰一碰这些，敢遮掉它们……但是，也不能让别人看见，如果你让别人看见这些……”

她说到最后，语气沉下去。

没有说出到底会怎么样，她反而突兀的嫣然一笑。

话未完，给人的想象空间反而更大了。

杨姐至今都还记得那种毛骨悚然感。

这个傲娇大小姐，一瞬间生出一种极端的疯狂感。

这种疯狂感把她吓得内心惴惴，冷汗直流。

只是碰一碰那些痕迹都不行，如果龙有逆鳞，那就是她的逆鳞。

望着正对镜中秦甯垂涎的口水直流，眼里冒爱心，周边开着萌萌小花的徒弟。

杨姐耸耸肩，决定保持沉默。

为了保护傻徒弟能活得更长久。

唇笔勾勒过木玫瑰的色系唇膏，在少女嘴上浅浅的涂上一层，化妆师的唇笔动了又停，看着闭上眼睛的少女，杨姐也不自主的望着出神。

人的皮相骨相千奇百怪，长在一个好看的比例上就能被称为美人。

看得多了，也乏了，对好看的人见怪不怪。

但这回不一样，不管是秦甯，还是早就出去的安沁，甚至那个始终陪在她们身边，话很少的青年。

他们都有一种很抓人眼球的气质。

深沉的，细看教人十足胆寒的。

一个个犹如血里开出的花，带着鲜血的馨香。

秦甯的眼皮轻颤，骨碌碌的一条眼缝，接着缓慢的往上睁开眼，和她四目相对。

杨姐顿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对着客户失神，心下一沉，但她经验老道，并不慌乱，只迅速回以一个职业礼貌微笑。

“好了，秦小姐，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她说着，一边往旁边让开，让镜子完全映出秦甯的模样。

秦甯微微笑，镜中的女孩也跟着微笑。

小助理在旁边看的忍不住捂嘴发出小声尖叫。

“我要晕了，怎么这么美啊！秦小姐，这实在太好看了！！”

这声毫不做作，发自内心的尖叫让杨姐和秦甯同时笑起来。

杨姐指示助理去把手套拿过来。

穿戴好了，就剩一双蕾丝手套。

其实在杨姐看来，没有这副手套也已经足够好看了。

但秦甯很坚持要手套。

杨姐想，这大概是秦甯的个人喜好。

客户的喜好，她也不便多评论什么。

小助理捧着手套过来了，秦甯一边伸手戴上，一边状似无意的看了眼门口。

杨姐机灵，一看就知道客户想法，当即主动走过去，拉开门看了看。

门外没人。

她正关上门，便听见自家徒弟高高兴兴的给秦甯咬耳朵。

“秦甯小姐，其实我觉得你把头发挽上去更好看，要不，你也可以考虑一下这个造型——”

杨姐：…………

怎么说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真为自己这个徒弟的未来感到担忧。

杨姐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们身边，把正喋喋不休，还准备伸手去挽秦甯波浪长发的徒弟给推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