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哪个世界的记者都证明了他们是一个流水线出来的——看图说故事,剪辑成神。
白未然没想到,自己为了不让曹爽的恶行恶状和针对安沁那一段情境外流。
他早早的把那些记者的相机和录像设备都给停机了。
这表示现场来的一大批记者,从中途开始就没素材了。
除了能记录下来的对话和开局拍到的一两张照片。
打曹爽的照片半张没拍到。
出去又被要挟堵了嘴,不要瞎说安沁和曹爽的事情。
有些记者兢兢业业,笔下战战兢兢,犹豫着交了中规中矩的稿子,总之就对安沁的画展内容一顿彩虹夸夸,半句不提曹爽。
稿子一点意思也没有,味淡如水,观众不看。
但有些记者们为了销量,薅秃了头发,咋办?咋地对公司交代呢?
最好看的内容在后半段,偏偏不给播了,钞票满天飞,但也没照片留下。
事实上,当时就算能拍照,也没人管得上拍照了。
抢钱要紧。
现在想起来了,工作咋办呢?
薅秃了头发想啊想,有些记者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只说不许对当天现场情况多说,那不算现场的情况就不是了吧?
诶嘿,直接避开安沁不提,就追着画廊背后神秘的出资者穷追猛打。
那啥豪门富少,财阀千金,没意思,这人设一抓一大把。
直接按着当天对话内容,给两人安上离谱的新身份。
【夜之帝王与女帝】。
但别说观众就好这一口。
那些认认真真写现场飞钞奇迹的报纸销量全躺平了,就这家一枝独秀。
毕竟现场飞钞奇蹟飞再多,钱也不是我捡的。
但是这黑道神秘金主高调怼人,人人爱看。
想把记者抓出来打一顿,他又觉得……社畜何苦为难社畜。
让他们编造一下,养家糊口怎么了?
白未然摇摇头,转头往画廊里走。
××
二楼特别设置的会客室。
这里是专门用来接待那些有意愿购买画作的客人。
还布置得特别豪华。
与这画廊里的其他房间洁净氛围不同,这一走进来,就金光闪闪。
红丝绒扶手椅,精致华美到让人觉得沉重的装饰和壁纸,以及那座闪闪发亮垂下来,难以忽视存在感的水晶吊灯。
都一再再突出两个字【高贵】。
要想让一样东西有多少价格,就得先让他的外观随之配套。
秦甯正坐在红扶手沙发上,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个富态女士微笑。
两小手摆在腿上,端端正正,一个标准的营业姿态。
“哦……您想要购买这幅画作……”
“是的,我真的是非常喜欢,一看就觉得这幅画……怎么说呢……”富太太迟疑了下,用小手帕掩着嘴,指着面前那幅少女抱着落水小猫的图。
“嗯,有一种深入人灵魂的美。”
“哎,我看着画中的人,就想到年轻的自己。”
“实在太像了,那种忧郁,那种寂寥,那种世界都不明白自己的悲伤……是的,只有我自己才懂的悲伤,我也觉得画中的少女和自己长得非常像。”
秦甯的视线从画中少女的单眼皮,溜到了富太太下怂的双眼皮。
然后又从画中少女软薄的嘴唇,溜到了富太太涂着口红,厚厚的大嘴唇子。
她微笑了。
“是的,真的长得非常像。”
“我也觉得这幅画能遇到太太您,肯定是天作之合。”
富太太被附和,欣喜的一笑,“那这,那这幅画的价格……”
从开始到现在,秦甯一直和她绕着圈子,就没提过这幅画——
秦甯顿时伸出手,一指比在唇上,做一个噤声动作。
“太太,不可以这样。”
富太太顿时一愣,抓着小帕帕,神情紧张。
“问价格,是不适合您的事情。”秦甯蹙起眉头,恰到好处的忧郁和温柔。
“这是一个灵魂伙伴的问题,我拜托你,不要用这么俗气的事情玷辱它。”
“我相信它是属于你的,你也是属于它的。”
秦甯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光芒,她突然微微倾身往前,压低音量。
“今天您给我一个价格。”
“不,不仅仅是这幅画的价格,而是您自己觉得的价格。”
富太太更睁圆了眼。
“让我,让我自己出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