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乐懂了。

“我猜，他们会遮身子。”她边说，脸上现出一个调皮笑容来。

“那我就猜会遮脸吧！”

白未然响指一打，豪宅内的火灾警报器刺耳巨响，震耳欲聋，贯穿上空，房内正嘴里鬼哭狼嚎，身体交缠进行生命和谐的男女同时一愣分开来，来不及理解情况，便见四周火光乍起，不知火焰从何而来，但迅速地吞噬了周遭的门窗地毯，往床铺包围延烧。

什么生命大和谐，男欢女爱在生死关头都是屁，两人放声尖叫，眼看火光舔上了床铺，想拿被子遮羞都没办法，赤着身子互相推搡冲出房门。

走廊上人来人往，慌乱的管家仆人正在寻找火源，没有起火却警报猛响，而宾客因为火灾警报而纷纷离开自己房间，疑惑的询问情况，突见两个光溜溜的男女冲出房间，所有人也是措手不及。

现场所有人刹那停止交谈，一片沉默，只剩下火灾警报的蜂鸣声。

然后更尴尬的来了——警报的声响也停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社死就这样来临。

这个豪宅是古式的弯绕回廊，客房区一出房门就是开放回廊，回廊又包围着一处精致的中庭景观。

白未然和夏言乐在中庭上方，把现场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都赢一半，输一半。”白未然道。

结果是男的遮脸，女的遮身子。

因为老男人只想玩玩不负责，不想给人看见脸。

而那位表姐就想赖上对方要负责，巴不得所有人看清自己的模样。

夏言乐手捂着嘴，窃笑一声。

“你这法子太毒了。

“也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们既然如此合拍，天作之合，帮他们一把，别去祸害他人。”

夏言乐斜眼睨他，蓝眼里闪烁很淡的笑意。

“你这是在帮我吗？怕我继续被这种讨人厌的家伙纠缠？”

“也许是吧！因为我们是朋友。”白未然语带保留的回应。

夏言乐垂下眼睫，看不清神情。

“我知道你在帮我，你是一个做事低调的人。”

“……我很谢谢你。”

“虽然说是朋友，但好像一直都是我这边单方面给你添麻烦。”

“我这阵子一直想着，有机会要和你道歉，还有道谢。”

她的声音在晚风中更温柔了，余音绕梁的，在人的耳中回绕不去。

“当时我确实做的不对，谢谢你阻止我，要不我就会犯下杀人罪行了。”

“我想去死是一回事，但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又是一回事，我要为这件事情道歉，当时你阻止我是正确的行为，同时我也和你道谢，能让我不至于走上无法回头的道路。”

白未然听着，一动不动。

“我想，之前身边就是缺少你这样的朋友。”

“你对我而言很特别，我感觉我们有很多亲近的，相像的地方。”

微风一吹，她身上的细纱质黑裙飘飘，月光银辉洒落在线条优美的侧脸上。

她笑着，显得温柔又平静。

“我现在每天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好。”

白未然终于回了一句。

“……是吗？那可就太好了。”

“虽然这么说挺狂妄的，但作为朋友，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希望你能告诉我，让我帮你。”

××

夏言乐隔天便接到通知。

失踪多日的秦允回家了。

她放下手机，在安静数据文献中无声失笑，澄澈的蓝眼里，光芒若隐若现。

要选在白天动手，他白天似乎很忙。

她冷静，而残酷的想着。

根据这些日子来相处得到的线索，可以推敲他白天应该有旁的工作——甚至有可能是个上班族，生活还非常规律，可以确认的是，他晚上八点必定会出现，而每周一是最忙的时候，他有回无意间透露自己周一早上有固定会议。

人只要一忙，监控的情况肯定会放松。

到时她就有更高的几率杀死秦允。

放火这事情实在没有效率。

拿刀杀人这事情她不在行。

坠楼或毒杀这种更快见效。

她修过化学课程，分数还很不错。

夏言乐并不是因为多深爱秦允才想杀他殉情，而只是觉得——反正人生终归都会归于虚无，她知道人生中还能遇到很多人，这里面也有很好的人，但她已经懒的，也厌倦去跟一个个的人建立关系。

她既无法从中感受到正常人的喜乐，也讨厌人的关系都会流变。

只有死亡可以把关系固定在这一刻，永远不再背叛。

只是她料想不到，周一早上，她刚洗漱好走出浴室，白未然已经坐在她的床边，手里一上一下的抛着那个她新调制出来的毒剂。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白未然耸耸肩，并不看她。

“有一个叫白未然的朋友曾经也跟你一样。”

“所以你想什么，想做什么，他也能同样的理解。”

啪一声握住，掌心使劲，那玻璃瓶子就在他手上碎散微末，一点不剩的消失。

“【假扮朋友】的游戏，他以前也玩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