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乎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但尘洛也不打算去向它解释什么了。

“敢于直面终焉，你的确很有勇气，但……勇气并非万能。”

所谓的奇迹也是要建立在有可能发生且自身有足够实力的基础上才成立的，而在终焉级的实力的面前，尘洛并不具备任何能够打败它的机会。

“……你觉得，我不知道这个道理？”

尘洛再一次的拿出了梦想一心，在与终焉的多次碰撞之中，这柄被她赋予过真实的本质的宝剑也已经遍布了裂痕。

“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了。”

最初在稻妻的时候，他也曾被突然降临的崩坏意志打的手足无措，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但当时的他确实无能为力，所幸现在的他，还能做些什么。

这也正是他会来直面名为终焉之物的原因。

“来吧，让我们奏响最后的舞会吧，名为【终焉】之物。”

已经没办法借助支配的力量去行使复数的权能了，但尘洛仍旧能够一颗一颗的，向终焉之律者发起最后的反抗。

最后的战斗已然打响，当然，比起战斗，更应该用碾压和蹂躏来形容。

【支配】尽数消亡，【意识】已然崩毁，【死亡】再次湮灭。

【寒冰】消融，【狂风】平息，【雷鸣】寂灭。

【虚空】破碎，【理】……也不复存在。

它击碎了尘洛的每一份力量，让他深切的品尝到了什么都做不到的绝望。

直到最后，漆黑的火焰囚禁了他的灵魂，让他归于自己的掌中。

“你失败了。”

“……”

他的失败，也象征着原初之人的失败，同时，也就代表着自己的胜利。

“永别了，尘洛。”

火焰吞噬了他的灵魂，在顷刻之间让他化为了虚无。

当然，很快，整个世界都会去陪伴他的。

可惜，傲慢的它没能看到，尘洛的生命彻底终结之前所留下的那一抹笑容。

以生命为代价，他切实的将某些东西，送入到了名为【终焉】之物的体内。

……………………

潜入终焉，尘洛提出这个想法并不是无的放矢，毕竟，在这个提瓦特大陆之上就曾经存在类似的先例。

在遥远的过去，时间之执政伊斯塔露曾经向他解释过原初之人的计划。

崩坏作为一种自然现象的确无法被击杀，但如果崩坏不再是自然现象，而是【生命】的话，就能够被影响。

她赋予了笼罩提瓦特大陆的崩坏以生命，令其拥有了名为【思维】的枷锁，让祂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崩坏意志】，也令崩坏这份天灾能够以人为设置的轨道运行。

而恐怕在虚空万藏所处的前文明，也存在着类似的计划……也就是尚未明了的【少女卡戎】计划。

“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的确能从我的数据库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虚空万藏沉吟道。

他的数据库中并未被放入那名为【少女卡戎】的计划的具体信息，但如果将零零碎碎的各种细节堆放到一起，或许就能够稍微看清这个计划的冰山一角了。

当然，思考其实并不是虚空万藏所擅长的事情，将零碎的信息收集整理出来之后，还原计划全貌的工作，就落到了自己的乖孙女纳西妲的头上。

“嗯……我想想……”

纳西妲微微歪着脑袋，整理着这些零散的碎片。

虚空万藏是由理之律者的核心与名为普罗米修斯的超级人工智能的一部分融合而成的，用更确切的说法来说，虚空万藏是普罗米修斯的某个特定型号。

“爷爷你说过，你是普罗米修斯的其中一位，而实际上，你还有起码十七位以上的，呃，兄弟姐妹？”

“人工智能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不过是按照类似的原理被制造出来的人造意识，不过……用兄弟姐妹这个说法，的确能够帮助你们理解我们的关系。”

虚空万藏耸了耸肩膀。

绝大多数的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都被用于与神之键进行融合，以赋予其中的律者核心【为人类而战】的使命，但也有一些特别的机型，被赋予了特殊的使命。

“在爷爷提供的信息之中，并未记载名为【十七号】的普罗米修斯被赋予了何种使命，但根据终焉降临之后的避难所中的记录……那位名为梅比乌斯的科学家，曾经在终焉苏醒前的最后一分钟，找到了名为【十七号】的个体。”

她们并未进入庇护所，而是在终焉降临之后继续执行了某样计划。

……比方说，骇入终焉。

“我想，应该是这份名为【虚数重整化群】的研究……”

纳西妲调出了某份论文。

原理过于繁杂，也与提瓦特大陆的力量体系格格不入，但作为结论而言，通过在世界与虚数空间的通道之中进行侵入，诞生无数的平行意识，便能够借此来影响甚至固化崩坏的规律，与发生在提瓦特大陆上的崩坏似乎非常接近。

虽然原理不同，但既然已经有了两个成功的案例，那么尘洛自然也有机会做到类似的事情。

说到底，假如终焉之律者真的在阿斯莫德以外的个体身上降临了的话，那么就证明至冬或者深渊也成为第三个成功的案例，那让尘洛来做第四个也没有什么问题。

打不过就加入，如果无法正面击倒终焉，那就像四位影子曾经谋划的那样，让自己成为终焉。

他会去直面终焉，寻找能够进入其中的机会。

——以生命为代价。

“……你会死。”

普罗米修斯咬了咬嘴唇，仰起头看向了这位自己深爱之人，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他。

在过去的旅途之中，他曾经多次死里逃生，但在能够毁灭一切的终焉面前，恐怕他将不再有机会创造生还的奇迹。

“牺牲是为了迎来两全其美的结局，不是吗？”

尘洛摸了摸小鸭鸭的银色长发。

“而且，【骇入终焉】，这只是我要做的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就得交给我所信任的你们帮我完成了。”

尘洛腾出了抱着小鸭鸭的一只手，支配剧场的微型投影出现在了几人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