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摆了摆手,“借剑一用。”
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演武场内这数百名弟子手中的灵剑,都在这一瞬间脱手而出,只是并没有因此而愤怒。
反倒是满怀期待的望着宁修,这些剑刃都在这一瞬飞到了宁修的身边,于他的头顶开始结成剑阵。
剑阵里蕴涵着玄妙的剑意,剑光翻涌着,宁修抬头望着这天穹的数百把灵剑,他的神魂很强大,轻而易举的便可操纵这里的每一把剑刃。
剑意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可并非每个人只能领悟一种,宁修已经领悟了许许多多种的剑意。
所以这上方的每一把剑,如今散发出的威势都让人心惊胆战,可他的眉毛微微皱着,似乎仍旧有些不满意。
究竟问题是出在了哪里呢?
他的剑势本身就是以身为剑,即便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他自身就是最锋利的那把剑,是剑道至尊,按照道理来说,没有人能够突破他剑势下的规则才对。
但偏偏顾渊轻而易举的便挣脱了他的剑势领域。
宁修在沧澜剑域呆了七天,始终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那一日的论剑,他从顾渊的身上看到了起码三种以上的剑势。
剑意原来真的可以再进一步吗?
宁修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到一个大门正在他的面前打开,但他只是站在门口,那扇门他再怎么努力去推动,仍旧都还只是虚掩着。
他很快就要渡劫了,宁修总觉得,在渡劫之前,如果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话,最终这总会成为自己剑心的一种阻碍。
他修的并非是无败,也一直都相信人外有人,所以他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挫败,更多的反倒是求知欲,他很想知道,究竟要怎么才能做到像顾渊那般,使出一道剑势宛若摘花一般简单。
他头顶的剑阵变得愈来愈混乱,于是他将剑阵驱散,每一把剑又重新回到了正在练习剑招的弟子手上,他朝着一众弟子道谢了一声,朝着剑宗的大殿走去。
这个时间宗主应该还在修行,不曾休息的,所以宁修倒也不怕打扰了宗主。
“宗主,宁修求见。”
宁修面前的大门打开,他走了进去。
大殿内一片黑暗,并没有点燃烛火,但宁修能够感知到,黑暗的尽头就站着宗主,宗主身边的剑息他当然熟悉无比。
“宗主,弟子最近在剑道方面有了些困惑,想向您讨教一二。”
“你说。”剑宗宗主的声音似乎有些诧异。
“当年我领悟剑势以后,便总想着只要将这剑势练到尽头,我一定会成为剑道之中的最强者,可近些日子我忽然领悟,这世间并非有一种剑势,拘泥于一剑,似乎意义并不太大。”
宁修的这个问题却让宗主更加不解,“这为何意?”
“一个人并非只能领悟一种剑势,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再领悟第二种。”宁修认真的回答。
可他的问题,宗主大概是没法给他答案了,即便是剑宗宗主,也仍旧只领悟了一道剑势而已,他沉默了半晌,“剑势练到极致,一剑也可破虚妄万法,你的剑势要比我起点更高,未来也一定会比我更强,更应该心无旁鹭才对。”
于是宁修应了一声,“弟子明白了。”
宁修退出了大殿,只是脸上的苦恼还是没有消散下去半分。
既然宗主都没办法,那这世间还有谁有办法呢?
宁修犹豫了片刻,拿出了一把玄铁剑来,玄铁剑在脚下悬浮起来,他穿过万千雨幕,御剑了一夜,来到了东域灵宗脚下。
灵宗当然有守夜的弟子,他身为剑宗第一序列,想上山见个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所以他上了山,朝着两个弟子打听了一下顾渊的位置,便朝着玄药山匆匆赶去。
一夜御剑,来到玄药山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还蒙蒙亮,宁修伸出手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舒澜,眸子微微带着几分警惕般的望着他。
“你是……”
“这里是顾兄的住所吗?”
“你是指顾渊师兄?”
“嗯,我是剑宗宁修,前来拜访顾渊师兄。”
“顾渊师兄还在休息。”舒澜轻声念。
“那我在此地等他就好了,让他好好休息吧,等他醒了你替我跟他说一声就成。”
舒澜点了一下头。
“多谢。”
于是宁修坐在了院子外的那颗槐树下,开始抓着一片树叶晃荡,继续琢磨着剑法与剑势,尤其的认真出神。
……
顾渊很喜欢睡懒觉。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懒散的从床上爬起来以后,换上了一身衣服,推开门,院子外的舒澜正在认真的练剑,看见他醒了,侧过头,“顾渊师兄,有人找你。”
“谁?”
“那位自称是剑宗宁修。”
顾渊愣了愣,看了一眼院子,“哪呢?”
“在院子外等你呢。”
“哦……好。”顾渊这才走到了院子门口,恰好看见正在槐树下坐着的宁修,他似乎有些入迷的挥舞着面前的树叶,树叶飞舞的轨迹尤其的精妙,显然是一套不俗的剑招。
只是看到顾渊,宁修便一下子从出神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顾兄,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