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也是，这个加密等级除了军方也没别的了，据说他们也在进行量子实验，不知道怎么样了，话说抱歉啊我可能熬夜太多，这会儿搞不清状况，你快告诉我现在是几年几月了，我是不是中途昏迷了？”

“嗯…怎么说呢。”

莱维思索片刻，看了眼依然在战斗的缇欧和伊甸，换上认真的表情。

“你已经死了。”

“你才死了！”

研究者瞪了莱维一眼，然后指着自己。

“现在是谁跟你说话呢？你以为是鬼吗！”

“……是的。”

“哈？”

“你还能思考吗？那么请听我说明一下情况，虽然刚开始会觉得天方夜谭不可思议，但你听下去就会觉得越来越合理。首先现在的时期我已经无法确定，距离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万年了，我们的家园早已毁灭，成为历史的尘埃。”

莱维逐渐接受这个现实后，再说起来就没那么多心理障碍，尤其是面对着曾经的同胞，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事实告诉对方，这样做也对他有利。

研究员闻言后微微睁大眼睛，半晌之后用着十分平静的口吻追问：“已经毁灭了？除了你还有其他幸存者吗？”

“我也希望有，将来我也会一直寻找下去，如果还存在的话。”

“避难所呢？”

“咳……炸了。”

“在你观察到的情况下，我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出现大量暴走的纳米机器，战斗刚刚开始，你就出现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实验失败了啊……”

研究员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和手，浑身上下摸了摸。他沮丧了几秒，表情又恢复正常。

“看来所有人都被纳米机器吞噬了，一定是我们的编译程序出现逻辑错误，导致纳米机器光是吸收能量而没有做好转化机制，本来就算把我们‘吃掉’也该变成植物养分什么的，结果却什么都没做到，反而给后来人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你不觉得……”

“悲伤、难过？有是有，不过已经是过来人了，早就习惯了。”

莱维突然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对方的豁达不知所措，当然，这个研究员的语气中还透着疲惫。

“太阳风暴、冰河期、肆虐的巨兽，世界早就一团糟了，幸亏我们早早躲进地下才幸免于难，不过我妻子和女儿就没这么幸运了，毕竟是普通的上班族，灾难发生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撤离……”

“你们很努力了。”

“这么说真惭愧，还是有好多人死得毫无意义，剩下的幸存者在地下挣扎，就算自己没希望，也得给后代留个念想，结果我们还是失败了，真是……无言以对。不过看到你出现我又安心许多，看来世界上所有研究者的努力也不是白费嘛，我们也是很厉害不是？只要地球不炸，人类就亡不了。”

这个研究者又换上乐观的语气。

“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不过话说纳米群现在是不是暴走了？想让它彻底停下来，我有个建议。”

“愿闻其详。”

“你得只做个新的逻辑病毒，重新编译到纳米群中，这样纳米机器之间相互感染，直到所有个体彻底丧失机能，那么快回实验室吧。呃，你那什么表情？”

莱维苦笑了一下：“那么高科技的玩意我根本不会，也没有实验室可以用，甚至连一台电脑都找不到。”

“什么？没有实验室！？”研究员抓狂似的揉着头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奇怪，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冷冻到不知道多少年后？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我能解读你身上的密匙。”

“你说这个戒指？”

莱维拿出誓约之戒给对方看。

“对，就是这个……为什么是结婚戒指的外形？而且里面的信息……”

研究员突然沉默，那怪异的表情让莱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了？”

“啊，变成纳米机器后似乎能做到一些人类时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无障碍的信息交互，刚刚我就读取到密匙里的信息，但日期是世界末日前的六十年，然后里面有很多信息都严重损毁读取乱码，不过给我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莱维突然警觉，严肃看着他：“莫非你知道些什么吗？”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现在记忆混乱，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不相干的记忆让我眼花缭乱，我努力帮你想想，或许对你有帮助……呃，军方研究、量子传送、六十年前……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你可能是被选中的‘终结者’！”

“……”

“哈哈，开个玩笑，用了一个老电影的梗。怎么说呢，我们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所以有什么希望都得尝试一下，有人提出穿越时间，选个合适的人回到过去发出警告，让人类更早做好准备，你可能就是被选中的志愿者吧，就像施瓦辛格一样。”

“完全感觉不到啊，原来我有这么大的来头，不过完全想不起过去的事情，就算知道这个消息也无法感同身受，就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给你的建议是——顺其自然。看得出你这边实验也失败了，但比我们好，你来到万万年后，按照你自己的意志做点什么吧，不过我希望你能给我立个墓碑，名字什么的，就写第六十七号生物实验基地全体研究员吧，反正我想不起来我是其中哪一个。”

“我会的，顺便你还能多说一点关于我的情况吗？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

“啊，关于这个我帮不了你，怎么说我现在脑子越来越乱，不过拜此所赐很多记忆都涌上来了，你刚说完我似乎检索到一些。如果没猜错的话，理想状态是把你打成量子信息，传送到服务器上，再通过某种技术传送到过去。这么异想天开的计划，呃，某种方面是成功了……啊，我快没时间了。”

这时，研究员脚下开始融化，构成他身体的纳米机器正在被另一个庞大个体吸收过去，莱维顺着轨迹望去，可以看到从地下流出的纳米群正在枯竭。

莱维想要做点什么，可是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

“抱歉我帮不了你……”

“对了，不是有伊甸在吗？让小伊甸编译逻辑病毒就可以了，你跟她说，她知道该怎么做。然后千万别忘了立碑啊，我喜欢吃饺子，拜托给烧点下来。”